顾七玲珑心思,岂会不知元哲所想。她咧着嘴笑道:“多谢殿下!这样一来,臣便能安心治水了,尽快解决这荼州问题,还百姓安宁。”
“这只是其一。”元哲抿了抿嘴,将孙平竖抱起来,松了松发酸的胳膊:“你心肠太软,遇到点事情便哭,寻找拐卖的女子最是费神,若再碰上第二个周素萍,你的命怕是就交代了。”
顾七不自觉翻了个白眼:“哦。”
正说着,马车忽然停了。
听到侧面敲击声,顾七掀开帘。
晏楚荣将伞挪近些,恐顾七淋了雨,高声道:“殿下,已到午时,您和裴大人需要换药,看看是否在此休憩一个时辰?”
顾七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
元哲坐直了身体:“既如此,便休息一个时辰。”
晏楚荣打着伞,和车夫搭了帐子,又在远处支起简单的小棚子,架起火开始熬药。顾七在车中将孙平轻轻唤醒,抱着孙平下了车。
“大人。”
顾七回身一看,原来是红袖楼的姑娘——张小兰。
“怎么了小兰姑娘?”
张小兰面露羞臊,不敢迎上顾七的柔水目光:“您身上有伤,又染了风寒。不如把小公子托给我,我来照顾他。”
孙平小手扒着顾七的肩,满眼好奇地望着张小兰。
“平儿,跟着小兰姐姐去吃饭,爹爹去吃药,晚些来寻你。”
“好。”奶里奶气的一声,让顾七心头越发柔软。
她将孙平轻轻放下,张小兰领着孙平走到姑娘堆里。
“这声爹爹,叫得可真顺口。”
顾七一激灵,忙回身低下头来:“殿下见笑了!”
“如今本王与你,都给了这孩子玉佩。他该唤你爹爹,还是唤本王爹爹?”
“呵呵,自...自然是,”顾七结巴起来,一个小小臣子,怎好跟哲王并肩?暗怪自己大言不惭,忙谄笑起来:“自然是殿下了。臣怎好同哲王殿下比,晚些便把玉收回!”
“不必了。”元哲看着顾七窘迫模样,嘴角不禁上扬。不知为何,每每逗弄她,让她露出这种窘态,心中总是一阵欢喜。“以后,平儿唤本王义父,唤你干爹,两相便宜。”
“是,是。”顾七微微弯腰,承应道:“一切听殿下安排。”
晏楚荣端着热气蒸腾的药,见元哲同顾七又黏在一起,未免心有不快,瞬间掉了脸:“裴大人,喝药了。”
这声音冰冷异常,一听便知是生了气。
“殿下,臣先去喝药。”
“嗯。”
顾七打着伞小跑追了过去,又好说歹说,才将晏楚荣哄好。为方便说话,二人干脆到熬药的小棚子里窝着,顾七一口气喝干了苦涩的药,跳着脚朝晏楚荣伸手。
晏楚荣接过药碗,一脸无辜:“干什么?”
“明知故问,蜜饯啊!”顾七连连跺脚,好看的五官似要拧到一起:“快快!太苦了!”
晏楚荣噗嗤笑出声来,不慌不忙掏出两颗蜜饯,放到顾七手上。
顾七快速嚼着蜜饯,鼓着嘴朝雨中吐出果核。
“你把韩子征给你的玉,送给那小孩了?”
“昂,”顾七指着远处吃馍的孙平,得意道:“我儿子,可爱吧!”
“胡闹。”晏楚荣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才多大,就大言不惭认义子了?”
顾七垂下头来,喉中泛出淡淡苦涩:“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弥补方式了。”
“你和元哲,当时到底做了什么,竟让你们两个都如此内疚?”
顾七看着脚尖,将眼泪憋了回去:“我去孙浩的摊子上挑果子,和他起了争执。后来元哲踹了他一脚,我怕事态严重,便赔了锭银子。待回了洐州,再去寻时,孙浩以为我们是抓他娘子的,急火攻心,便...”
“难怪。”晏楚荣站到顾七身边,轻声安慰:“此事本不能怪你们,若孙浩能及时就医,是不会有事的。你给的那一锭银,怕是他们一年的开销,定是舍不得花,才导致孙浩落下疾。”
“若我不跟他冲突,便不会有这么多事了。唉...”眼泪终是没憋住,滴答掉到鞋面上。
“我好像明白周素萍自戕的缘由了。”
“嗯?”顾七抬起头来,望着晏楚荣。
晏楚荣隔着淅沥小雨,看着远处和姑娘们玩耍的孙平:“若周素萍活着,带孩子回荼州,日子未必能好过到哪里去。可若死了,你们定会因内疚,担负起这孩子来。”
顾七眼角带泪,笑了起来:“所以,我必须要认下平儿。”
说罢,拍了拍晏楚荣的肩膀:“守灵那晚,周素萍和我讲她的故事,我便该料到,她想自戕。只不过当时心绪太过复杂,走出去才反应过来,再回去便晚了。”
“此话怎样?”
“你若是女儿身,便能体会其中苦楚了。”顾七看了看晏楚荣,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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