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姩没有说话,那个独住的夜晚,的确她精神上属于他,她认为那样已经很出格了,她实际不敢做偷人的事情。
宋煜轻笑,“你在宴上找孤身影很久吧。你尝到被吊胃口的滋味了?”
“宋煜,你折磨一无所有的我有意思吗,我想救家人无可厚非对不对……”
“你抛弃一无所有的宋煜,你对宋煜七年不闻不问,有意思么?”
沈江姩顷刻间没了底气。
宋煜见她没有反驳,便温声道:“我没问你呢,那晚上中途跑二楼找他没有?”
沈江姩摇了摇头,“没有去二楼。”
“自己乖乖睡了一夜?”宋煜温柔的凝着她的面庞。
“嗯。”沈江姩不知他为什么问,但她耳尖很有些发烫。她也想问他那夜有没有独住,但她没立场问。
因为他今天没来寿宴,是躲着她,因为讨厌她,或因为怕被她拖累声誉。
“孤也在七叔那里住一夜。写写字喝了茶就面朝墙睡下了。”
沈江姩心下一动,没想到他会主动解释,她问:“你写的什么字?”
“喜欢的诗词。随手抄一些。”宋煜没有细说。
“哦。那你爱好还挺好的。我睡不着也不会去写毛笔字。我会看着屋顶发呆,我会想抓蛐蛐儿。”
总得说句什么。他那么熟稔床笫之事,她以为他回去会幸个女人才睡。她不是很相信他寂寞了就写毛笔字熬过去,毕竟他二十八岁,很成熟了。
“你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和你相公还有你婆母在寿宴上赴宴么?你跑来这里哭哭啼啼打扰孤王休息干什么?”
宋煜见她没有再要落跑的意思,便将她手腕放开了,她原来还记得抓蛐蛐儿,这是又勾引上了?
沈江姩想起在寿宴上发生的事情,便目光忧伤道:“因为我咳嗽,他们让我忍住不准我咳嗽,但我忍不住,然后我就一直咳嗽。”
“大家就都看着我嫌弃我,说我是死囚犯的女儿,还说我得了肺痨叫我回家养病,然后我夫郎说让我不要吃饭了,出来坐着咳嗽,免得影响他仕途,他们把我轰出来了。”
宋煜叹口气,原来是和相公吵架,伤心了。
沈江姩越说越伤心,“然后我出来难受地哭了,你...你说让我不准哭,让我憋住。”
“为什么不可以咳嗽,也不可以哭。那我可以做些什么呢。我明明没有主动惹是生非呀。我只是坐在我的座位上,我只是生病了咳嗽而已。”
宋煜见沈江姩哭到失声,他当年被她害很惨他竟一时忘却了,他始终不愿意相信她幼时种种对他的占有欲都是虚假的,便幽幽一叹,终于把人拥在怀里,轻轻拍着她后背,“可以哭。也可以咳嗽。”
沈江姩被宋煜拥在怀里,嗅到他身上的稳重的气息,有种港湾的感觉,也是她今天情绪崩溃时洒下的一束光了,小心翼翼道:“可以哭,也可以咳嗽吗。”
宋煜沉声道:“可以。”
沈江姩顷刻间便觉得委屈起来,在他怀里哭得像个孩子,她说:“没有人在乎我。所有人都讨厌我。我连生病都是错。明明这些人以前都很喜欢我,我家败落后就不喜欢我了,可我一直是我,没有变过呀。他们却不再是他们了。”
宋煜说:“有人在乎你。”
沈江姩不敢问那个在乎她的人是谁,因为怕他说这个人是曾经的宋煜,那样她会很难过的死掉的,她最近一直很消极,她觉得自己走不出来了。
“谁说不准你咳嗽,说你是肺痨的。”宋煜问,“名字?”
“宰相家的姑娘先带头说的,后来大家就都注意到我了。我都不知道多少人说了。大家都怕被我传染。”沈江姩当真委屈坏了,在他怀里呜呜咽咽的,眼泪鼻涕弄在他的衣襟上,弄湿了一片。
他没有嫌弃,拿出他袖底灰色的帕子给她擦了擦鼻涕。
“刘欣,是么。”宋煜记得宰相家姑娘叫这个,皇后曾经给他递过花名册叫他选妃,里头有她。
“嗯。”沈江姩轻声应了。
宋煜待沈江姩哭了一阵,情绪稍微稳定一些后,问她:“怎么着凉咳嗽了?”
沈江姩摇摇头,不肯说。
宋煜说,“你不肯说,那孤留你自己在这里哭吧。总归你不肯交心,总归你提防孤王。那孤王继续躲着你。躲七年。你情绪崩溃,自愈吧。”
“宋煜……”
“嗯。两千五百多个日夜。躲着你。对你不闻不问。死生随你。”
说着,宋煜要离开。
沈江姩见他要走了,她不知为何,浓浓自责和心疼他,她闹过殉情过,最后绝望了,属实这七年放弃了和他的感情,本分的做周家儿媳。
她对不起宋煜,也不敢希冀从他身上得到温暖。她下意识拉住他的衣袖,她这两三天失去了他的消息,她患得患失,不晓得何时可以见到他,她说真的不希望他离开。
她承受不住七年他的不闻不问。她不能想象他这七年经历了什么。她远没有他抗压能力强大。她每天都觉得自己不行了。
虽然明知道他是在这里等他的侧妃歇宴后一起归家的,他并不再属于她,可他怀里好温暖,她却太冷太孤单了。
邱梦拥有好多好多,她却什么也没有了。
“宋煜,我说。”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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