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片刻以后,姜横云扶住自己的额头,认命似地长叹了口气。
“按理来说,我应该是你的债主。但也不知为什么,感觉越来越像是被碰瓷了。”
“罢了,我从头和你讲吧。释儿姑娘,道统就是……”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 ' ')(' 5 第五章 乾坤朋克 (第2/2页)
梅拥雪听了一会儿,终于明白过来。
这个世界,不止没有剑修,连丹修、医修、器修的概念,也和她常看的那种修真小说不一样。
取代这些名词的战力系统,叫做“道统”。
世上共有五大道统:锋镝道操纵金材、杏林道专出医者、幻虚道构建幻境、璇玑道炼制法器、天衍道占卜掐算、推衍天机。
选择了一门道统后,就无法再兼修其余道统,好比安卓系统和ios系统不能兼容。
梅拥雪思考片刻,张开双手,在掌心间将灵气凝聚成一道风刃。
“像这样,属于什么道统?”
姜横云也抬起手来,竟放出一道一模一样的风刃。
“只是简单的法诀罢了,不管什么道统都能使用。”
“那我……”
想到那个把吞天蛇蟒大脑烧熟的神奇能力,梅拥雪斟酌着言语,谨慎地问道:“有没有什么道统,是对敌人的头脑下手的?”
姜横云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梅拥雪额头上的伤口,不知想到什么,眼神变得有点微妙。
“释儿姑娘此言,是想问你丢失的记忆吧?”
银色的液滴重新化作竹剑,被姜横云随意搭在臂弯里,他轻敲着笔直的竹节,仿佛在叩击某种动听的乐器。
“你这伤口,看起来只是纯粹的外伤,五大道统里,我也没有听说过类似的能力。所以伤了你的人……”
姜横云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或许修炼的是某种冷僻的其他道统,也说不定啊。”
梅拥雪愣了一下:“五大道统之外,还有其他道法?”
“有。”姜横云语气深沉,“不过,这世间除了公认的五大道统之外,其余道统皆为邪道,凡所遇者,不论缘由皆可杀。”
说罢,姜横云点了点头,仿佛在为这句话敲下一个确定的注脚。
“假如寒天秘境之中,当真混进某个邪道之人,他,或者她,一定会好好藏起自己的身份。唔,如此看来,释儿姑娘头上的伤,或许是见了什么不该见的,对方想要杀人灭口呢?”
梅拥雪没说话。
她按住头上的伤口,脸色似乎有些发白,姜横云主动起身去替她找大夫。
姜横云朝远处走去,望着他青翠修竹般的颀长背影,梅拥雪安静地出了一会儿神。
“邪道……吗?”
梅拥雪又想起之前头痛发作时,自己服下的那枚丹药。
它浑身呈现纯粹的猩红色泽,表面光泽流动,宛如一层未曾凝固的血浆,带着股冷酷邪异的气质。
当她咽下那粒药丸的一刻,仿佛有零散的记忆碎片打着旋儿经过脑海。
那一刻,梅拥雪仿佛同时化作成千上百个存在。
相同的时刻中,立于寸草不生峡谷里的剑客是她,在月色下湖泊中央沐浴的美人是她,雪山峰顶靠着巨石坐下的琴师是她,站在高山之巅目睹旭日东升的少年也是她。
在同一时间里,一个她面孔苍老、嗓音嘶哑;另一个她眼神天真、年纪尚幼;还有一个她撸起袖子,露出能跑马的手臂和醋钵大的拳头……
而梅拥雪本人,则像是一个被放大的接收器,通过自己分散出去的无数末端,同时感受着完整的狂喜、完整的暴怒、完整的临花照水般的平静,以及完整的、无人唱和的孤高。
倘若她有道统,那道统竟好似千军万马。
梅拥雪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是不是邪道暂且不论,这道统留下来的记忆,随便想想都好像很邪门儿的样子啊!
那什么。
现在阻止姜横云请大夫,还来得及吗?
***
姜横云最后请来的大夫,是个外表看起来很不高兴的小正太。
他叫童羽鹊,专修五大道统中的杏林道,也就是医者之道。
小正太戴着一顶杏色的幞头,两条长长的巾带从左右两侧垂下,让他看起来神似一只撇着嘴角的垂耳兔。
“时间仓促,营地里只能找到这孩子……咳,这位小大夫。”
姜横云看了小正太一眼,措辞十分委婉。
“据说刚入道不久,最擅长的是配药,把脉行针等本事没有那么厉害。不过,你还是先让他给你看看吧。”
听出这是在隐晦地暗示小正太水准不够,梅拥雪反倒放宽了心。
只要不会诊出喜脉,或者扒出她道统的老底,这病随他去看。
哪怕童羽鹊当场宣布,说梅拥雪得的是前列腺炎呢,梅拥雪都只会鼓掌附和,表示对对对,大夫真是神医再世,我最近早泄不说,而且还有点勃./起障碍。
小大夫年纪还不到变声期,嗓音还是清澈明亮的一把童声,讲起话来偏偏老气横秋。
“你们这些修士,平时不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一旦伤了病了,才想起要找大夫看。”
其实这话放在哪里都不算错,尤其针对某些刚毕业的大学生群体。
只是被垂耳兔般的童羽鹊说出,反差感实在太强,听见的人莫不为之憋笑。
梅拥雪托腮,看着他滚圆水润、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手心痒痒的,总忍不住想扯一把小少年兔耳朵似的幞头带子。
等站到梅拥雪面前,他使劲儿地仰仰头,才看到梅拥雪额头上的伤口。
“这里吗?想让我看这道伤——哎呀,你先坐下来嘛,哪有让大夫跳起来看病的!”
梅拥雪:噗。
等梅拥雪坐下来,童羽鹊先是用烈酒净手,扒着她的伤口看了看,又托起她的手腕,仔细地号了每一寸脉。
“如何?”姜横云在一旁问道。
小大夫沉凝着脸色,缓缓摇头。
他直截了当地看向梅拥雪:“你之前吃了什么?”
梅拥雪笑容消失,心中陡然一惊。
还不等她抽回手,姜横云就先替她答道:“大概一个时辰前吧,我们一起吃了一顿吞天飞蟒的烤肉。有什么问题吗?”
童羽鹊瞪大了眼睛。
那双圆溜溜的黑眼仁睁大的模样,让他看起来更像一只画了眼线的垂耳兔。
“你这个人……哎呀,怎么一点医学常识也没有!”
“算了算了,我教你,你以后可要记好了。”小大夫一本正经地说道。“吃过药性猛烈的丹药、灵果、妖兽肉以后,三天之内最好不要请杏林道探脉,会摸不准的。”
“像吞天飞蟒这样的妖兽,不管皮肉骨骼,药性都极其浓厚,至少要等五天才能消化尽。”
“有道理。”
被童羽鹊认真的模样感染,姜横云下意识就点点头。
“那,怎么才能知道,什么样的妖兽算‘药性猛烈’呢?”梅拥雪也忍不住举手提问。
“这你可就问着了!”
童羽鹊快活地笑起来,露出颊边一对酒窝儿。
他背过身去,在药囊里掏掏掏,终于翻出一本崭新的《百草医典》,郑重地双手递给梅拥雪。
“只要背下这本书,你就不会犯忌啦!”小大夫快乐地说道,“你们能吃到吞天飞蟒的蟒肉,一定也拿到了它的蟒皮吧?承惠,付我一块三寸见方的蟒皮就好!”
说完,像是生怕他们不给,童羽鹊还悄悄靠近梅拥雪,用一种行贿般的态度,往梅拥雪手里塞了一盒药膏。
“我不白收你们的材料,你把这个抹在伤口上,头上的洞立刻就好了!真的,不信你试试,数三个数,脑子就不会再进风了呢!”
直到姜横云付过诊费,童羽鹊心满意足,拍拍自己装了蟒皮的药囊,蹦蹦跳跳地离开。
梅拥雪和姜横云晃晃脑袋,终于从刚才那种魔性rua兔的氛围里脱离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姜横云清了清嗓子:“蟒肉含灵气,是大补之物。没想到反而误了你看诊,不好意思了。”
“不要紧的。”
不如说,那块蟒肉吃得合适极了。
不然,梅拥雪还真不知道,自己会诊出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唇角含着一抹笑意,梅拥雪正要起身,表情却忽然一凛。
——不知何时,她袖子里,竟又多出一张新的字条。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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