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哈哈笑,大口的吃起了饭菜,有一搭没一搭的同林丁丁聊着。刘峰、郝淑雯、萧穗子三人听着,刘峰不时的看看林丁丁,郝淑雯、萧穗子也不时的看看林丁丁……
只有王言没事儿人一样,嘴角上挂着该死的微笑,吃的香喷喷。
……
“我看你就是看上林丁丁了,她一句你一句的,那么多人都在呢,真是不要脸。”郝淑雯生气的吃了一块罐头里的肉。
“你压根儿就没拒绝啊,看你配合的,郝淑雯说你臭流氓一点儿没说错。”萧穗子也是一样,很不高兴。
王言一脸的痛心疾首:“吃着我的肉罐头,还骂着我?这是什么道理?”
这是在部队的营房里,王言的待遇不错,跟司机兼助手一个屋,比较宽敞,也比较安静,现在倒是方便了郝淑雯跟萧穗子两人吃东西。….
“你就该骂,林丁丁就是个狐狸精,你还往上凑。”郝淑雯瞪着王言。
“我多冤枉啊,那是她自己凑过来的。我之前就跟穗子说了,我要是不搭理她,那就显得我不识好歹,不合群,搭理她呢,就又坐实了谣言。她主动往我身边凑,你们说我有什么办法?只能应付着呗,没准过一阵子她就往别人身边凑了。”
“我是看出来了,你心里不一定多享受呢。”萧穗子白了王言一眼,说道,“郝淑雯,你知道他之前跟我怎么说的吗?他说要是让他爹妈知道……你听听,你再看看,那不就是高兴着呢?”
“行了行了啊,越说越没谱了。你们俩再说一会儿,我是不是得跟林丁丁入洞房去了?”王言笑呵呵的摇头,“我跟刘峰还说呢,她那么招人,你们说谁给她娶回去,能放心吗?她还挺虚荣的,上顿鱼下顿肉,顿顿都得吃细粮,谁能养的起?”
“那不正好么,你在外面倒买倒卖,拿命赚的钱都给她花了,养的白胖白胖的,多好啊。”郝淑雯继续嘲讽。
“这话没良心了啊,我赚那点儿钱不都让你们俩吃了嘛,现在吃干抹净不认账了?”
“看你那话说的,什么吃干抹净啊,好像怎么回事儿似的。”看着王言很委屈的样子,萧穗子哭笑不得,“不过你真得注意一下影响,那么多人呢,多不好啊。”
“你看他哪有听进去的样啊,我纠正你一下啊,我可是花钱了,还关照何小萍了呢。”
“那不是应该做啊?亏你还是舍长呢,一点儿觉悟没有。”
“嘿,你来劲是不是?”
“打住,翻篇了。”王言拱了拱手,“赶紧吃吧,让人看到影响不好。哎,不是男女之间的影响啊,你别往回翻。”
剜了王言一眼,郝淑雯哼了一声,大口吃起来。萧穗子也加快了速度,好像那罐头里的肉是林丁丁一样,苦大仇深……
吃完了罐头,王言跟着郝淑雯、萧穗子去了靶场,打打枪,消消食。这时候的武器弹药是有保障的,比较充足。文工团在各地演出的时候,可以突突两梭子,过过瘾什么的。不过文工团的人很少打枪,就是打够了。
但今天情况不一样,晚上的演出要在晚饭后才开始,他们又没什么事儿干,又到了年底,师部的靶场又挺好的,自然溜达溜达去玩玩。
所以在这边,文工团的人有许多。有这边的战士维持着秩序,看护着场地,再给报报靶什么的。
“王言!”
有战士认出了王言,但很可惜,王言并不认识他。他现在14军的名头大着呢,很多人都认识他,很受战士们尊重。
不认识没关系,王言笑呵呵的上前,同他握手:“过来打打靶,咱虽然是文艺兵,那也是个兵嘛。”
“要得,什么兵都是兵噻。”还是个川渝的。….
“年前给家里去信了吧?”
“写了,我还给我爹娘他们说了你呢,让我婆娘给他们读你勒文章。你书说的好,文章更是写的好。”
“歌唱的不好?”
“歌也写的好,写进了我们的心里。”
王言哈哈笑,也不着急去打靶,就在这跟这名川渝战士聊了起来。
郝淑雯、萧穗子两人就在一边听着,她们也是头一次认识这样的王言。他是那么的自然,是那么的亲和,更是那么的能唠。甚至越聊人越多,吸引了其他的战士过来,王言就那么跟他们嘻嘻哈哈的聊着,给他们散了一圈师长送的华子,越聊越开心。
聊了半天,甚至还跟人比划了两手,这才散去。
但是另她们讨厌的林丁丁,却又是黏了上来,不只如此,林丁丁还拖着吴干事。
“王言,你还会武呢?”林丁丁的眼中闪着崇拜。
“要不我每天早上起那么早都干什么呢?我可是正经的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王言笑呵呵的应付着,摆弄着手上的五六半。
现在部队大规模列装的武器就是五六式,不是半自动就是全自动,手枪则是五四式,也就是俗称的大黑星,因其握把塑料贴片的中心位置有一个五角星标志而得名,一代名枪。
“你真厉害。”林丁丁说的十分真诚。
这让后边的吴干事不很开心,王言将一切尽收眼底,笑呵呵的说了句谢谢,便过去找了个五十米的靶子打起了枪。
细细算来,他有一百多年没开过枪了。只在疾速追杀的时候,崩洋鬼子崩的都烦了。
第一枪修正了一下弹道之后,他就枪枪十环。要了一把自动的,稳稳的突突了两梭子。又弄着手枪,打了一梭子,都感受了一遍,这短暂的趣味便也没什么意思了。
就在这时,他猛然转头向侧方看去,幽深的双眸吞噬阳光一般,没有感情的盯着那边拿着枪的陈灿。
看着王言突然转头过来盯着自己,陈灿吓的一激灵,随即尴尬的对着王言笑了笑,后者脸上自然永远挂着微笑,只是陈灿无论怎么看,都感觉那笑容是那么冰冷。
他赶紧的转回了头,举枪对着远处的靶子打了起来。
王言呵呵一笑,拿着手枪离开去还枪。
“怎么不打了?”路过萧穗子的时候,她问道。
“没什么意思啊,我晒会太阳去,你们玩吧。”王言对着远处的山坡上扬头示意,刘峰正一个人坐在那里,溢出的悲伤已经淹没了这一处河谷的靶场。
萧穗子跟郝淑雯,包括稍远些着王言动静的林丁丁都看到了,全都没什么表示。
王言还了手枪,笑呵呵的跟那登记管枪械子弹的战士聊了两句,这才去到了山坡上,懒洋洋的躺到了刘峰身边,掏出华子点了一支,又把烟让给刘峰。
从来不抽烟的刘峰接过了华子,用着火柴点着了,学着人们抽烟的样子也咝了一口,却是咳咳咳的咳嗽起来。….
“这就是中华啊?也不好抽嘛。”
“这可是师长给的。”
“就是教员给的,该不好抽它也是不好抽。”嘴上如此说,刘峰还是继续的吸着。
“你说的对。”王言懒洋洋的回应着,问道,“以后还煮挂面吗?”
“不……肯定煮啊,我自己不吃啊?”刘峰的话语里尽是无奈,悲伤,无助等等的负面情绪。说话的时候,他还在看着那里被吴干事围着打枪的林丁丁。
“你说他知道你对她的感情吗?”
“怎么会不知道呢?”
默然许久,刘峰突然说,“还是不知道吧,不知道的好。”
“看开点,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你是咱们团的标兵,舞跳的也好,咱们文工团的待遇更好,哪里会缺媳妇嘛。咱们团里又不是只有一个林丁丁,女同志个顶个的漂亮,适当的也要将目光看向别人嘛。”
“比如呢?”
“你说她怎么样?”
刘峰看着正往山坡上走来的何小萍,不等他说话,王言就接着说:“你不要讲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只要你把伺候林丁丁的心思,拿出来那么一丢丢,那就什么都成了。
这姑娘不错,长的也不比林丁丁差,人还是你接来的呢,什么情况你都清楚,知根知底。再说她也用功,听穗子她们说,在团里的时候天天晚上自己加练呢,是个要强的。”
“你就别给我操心了,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我有什么好操心的?”
“明知故问了啊。”刘峰咳咳的抽着烟,强扯起一个笑容,“何小萍同志,有事吗?”
“我找王言。”
王言坐起身,看着她。
何小萍从兜里掏出一张纸:“你上次让我问我爸的身体情况,他给我回信了,这是他写的。”
接过来看了一下,是何小萍从信里单独抄下来的,都是何小萍她爸的身体状况反馈,十分的详细。这是先前喝了王言开的养身体的方子,切实的感受到了效果,信任了王言的水平,有了求生的希望。毕竟劳改了十二年,什么身体状况他自己最清楚,能不能挺的住,人自己都有数的。
现在感受到了希望,也就不如同原本那般,人死了才给回了一封信,虽然一定同样怕影响了何小萍,但是他也没有办法。
王言思索片刻,从军装的兜里掏出纸笔,坐在那里开起了方子。笔走龙蛇,唰唰唰的尽是钢笔摩擦在纸上的声音。
一会儿,王言撕下了那张纸,递给了何小萍,交代道:“你爸的身体情况不太好,调理的时间要长一些,药也要贵一些。这副药吃三个月,到时候再跟我反馈一下身体情况,到时候我再给他换药。你刚参加工作,钱可能不够一次抓三个月的……”
止住话头,王言稍稍偏了偏头,对着刘峰单挑一边的眉毛,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刘峰又咳嗽了好几下,看着不知所措的何小萍,说道:“何小萍同志,你放心,钱不够我先给你垫上,你父亲的身体要紧。”
“谢谢你,我一定尽早把钱还给你。”
何小萍并不说拒绝的话,她也没有拒绝的资格,因为她找不到可以借到钱的人。
“没事儿,不用着急,大家都是战友,何况你还是我跑到京城接回来的,帮帮忙也是应该的,放心吧,你父亲肯定会好起来的。”
点了点头,何小萍又对王言说着谢谢,这才宝贝的将那张王言开的方子折起来,小心的放进的兜里,还拍了拍,这才看了刘峰一眼,转身离开……
“到底是标兵啊。”王言笑呵呵的打趣。
“我不借行吗?”
“肯定不行啊。何小萍真不错,就着这个机会你跟她接触接触。”
刘峰不愿意说话,看着下方打靶的同志们发呆。
王言问道:“不怪我吧?”
“有点儿。”刘峰实话实说,“你不懂我对她的感觉……”
“那就憋着,反正你打不过我。挺好的人,我不能眼看着你往火坑里跳。”
“我谢谢你了。”
“客气啥呢,都是我这个好战友应该做的。再抽一颗?”
“抽一颗!回头你得给我拿两包。”
“我给你两条……”
下午的阳光别有浪漫的味道,给一切都渡上了一层滤镜,阳光照在林丁丁的身上,她笑着,笑的明媚。
刘峰也笑着,他不禁更用力的抽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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