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长柏没有说出口,但是王言在他的眼中也看到了幽怨,不由得哈哈一笑,拍了拍长柏的肩膀:“知道你有怨念,可是人人都说我乃天授奇才,跟我比,岂不是太为难自己了?”
长柏的眼神更幽怨了。
这时候,一边的王氏、如兰也与华兰说好了话,王福礼也站在了一边,王言终于是带着华兰跟盛家人郑重的道别,对着王福礼交代了一句‘看好家’,便上了船。
船上的船夫们打着号子划起了船桨,大船渐渐的远离了岸边。
这时候,一直在船边挥手的华兰,终于是忍不住的哭出了声。
王言伸手揽着她的肩膀:“至多不过三年便可京中再会,岳父岳母身体康健,也不必过多忧心。往后多写信联络便是。”
“我知道,就是忍不住想哭。”华兰用着手帕抹眼泪,抽动着肩膀。
“就是这么多年都没离开过家里,现在一走就是几年见不到,心里空落落的。”
“嗯。”
华兰表示好官人明白的说出了她的想法。
王言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就这么搂着华兰,一直到再也看不到扬州的岸……
扬州距离杭州的治所钱塘的直线距离不过六百里,王言一行沿着运河而下,多了些弯路,却也不过七百里,基本一天多一些就能到。
不过行程并不赶,所以为了安全考虑经停了苏州。中途忽然有了走一走的心思,王言索性便带着华兰在苏州城逛了三天,而后这才继续南下。一路无事发生,王言还比较期待的水匪并没有出现。…。。
这时候,在苏州、常州、湖州交界的太湖,还是有着抢劫、贩鱼为生的半农半匪的团伙。京杭运河沟通南北,他们在这边抢一票,回到太湖就是三不管。水军不好缴,可能也不愿意缴。
地方官的地理分界,那是相当明确的。交界地区,经常性的互相推诿扯皮打嘴仗。有好处了,都想是自己这边的。没有好,而是有麻烦了,那一定都是对面的。但是不管是不是有好处,该交的税肯定一分不能少,有事情还找不到人来做主,时间长了,可不是就有些麻烦出来……
到钱塘港的时候,已经是日头将落。港口距离城中还有些距离,眼看就要关城门,今天是进不去城了。所以华兰直接是安排人去采买一番菜蔬肉食,在船上再过一夜,明日一早再往城中。
“子言兄,两月不见,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港口处,范纯仁哈哈笑着走了过来,十分亲近的同王言拥抱。
“尧夫兄也还是那么精神。”王言拍了拍他的后背,“倒是有些清瘦了。”
说起清瘦,范纯仁就笑起来:“还不是因为做官的事,官家知晓情由,又改派我知长葛县,我又上书回拒。家父却不同意,大骂了我一通,每天见我也是不顺眼的很。”
“尧夫兄何故发笑?”
“自是家父尚有气力大骂,身体见好,这还是你的功劳啊。等明日见了家父,可要好生与他瞧一瞧。”
范纯仁这是真孝顺的,王言含笑点头:“这是自然,我仰慕敬重范公许久,你不说也要看一看。这是二嫂吧?王言见过嫂嫂。”
王言对范纯仁身后的一个面貌寻常,气质雍容的女子行礼,她是范纯仁的正妻,王氏。此王氏,不是王言的王,更不是王若弗的王。
说起来也是正经的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她的伯祖父是王旦,真宗朝的宰相,也是配享太庙的。而她的父亲是王质,乃是范仲淹的至交好友。庆历之时,也是范仲淹朋党一员,也随着范仲淹的失败一起被踢出了京,庆历五年,也就是四年前去世。
“见过叔叔。”王氏盈盈一礼,不用王言说话,便对着华兰笑道,“这便是华兰妹妹吧,生的端是标致美丽。”
华兰也是懂事儿的行礼:“见过叔叔,见过姐姐。”
范纯仁也是笑着拱手回礼,解释着当时未能参加婚礼之类的客气话,大家算是见过了面。他带着王氏过来,就是因为王言带着华兰来赴任的。
“船上可能住下我夫妻二人?”
“花了好大钱包的船,自是住得。已经让人去采买菜蔬酒肉,今日我兄弟二人必要好生聊上一聊。”
“走走走,上船说话。”范纯仁把着王言的手臂,好像一副着急的样子,“不瞒你说啊,子言,在京中与你厮混半载,这嘴倒是挑剔了。回来这两月,当真是食不知味啊。”
“小弟带了庖厨过来,待安顿妥当,派人来家里学了去便是。”
“子言啊,我是要说你的。早便来信,结果半路却在苏州游玩三日,可是叫我好等啊,一会儿你要自罚三杯。”
“确是小弟之过,无奈上不曾去过许多地方,久闻苏州之名,故而携妻同游。兄长既说了话,莫说自罚三杯,罚一坛都行。”
如此说笑着,众人又回了船上,因着时值五月,已经是温暖起来。便在外面支起了桌子,四方布灯照明,两人就这么聊了起来。
华兰跟王氏在一边坐着,听着两人对话,也凑到一起小声的闲聊着,慢慢交着朋友。
家里的男人关系好,女人的关系可必不能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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