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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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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前小语:在爱情道路上,永远不知何时会遇上岔路,该继续往前走还是绕道而行,全取决于心,没有人知道真爱会在哪一个转角出现

安絮雅静坐窗边,点了盏小灯,静候庄哲毅的归来。一所五专,混到现在已经是第六年了,还是毕不了业,她真不晓得,他还打算窝在那里多久。

其实阿毅本质并不坏,只是大台北的复杂环境,让他迷失了童年时真挚单纯的心性。她后来才知道,阿毅会拿学妹来气她,全是受他那些狐群狗党的怂恿,说什么女人就是贱,有时要给点教训,让她知道你的重要性,以后才不敢随便拿乔,不然她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

原本的真诚相对,几时落得要对彼此要心计,以伤害来证明彼此的在乎?

她感到悲哀,他却还浑然不觉两人的心已然渐行渐远,沾沾自喜的以为他耍的手段是有用的。

她不只一次劝过他少和那些人鬼混,他们只会灌输他扭曲荒谬的言论,但他总是听不进去,还回她一句。“那你为什么不能和裴季耘断绝往来?”

“这哪能相提并论?裴大哥人很好。”拿他们相比,简直是侮辱裴季耘。

“你交的朋友就有气质、有水准,我交的朋友就没知识、没水平?你怎么不说你根本就打心底瞧不起我!”

这要是在以前,她又会被他伤人伤己的言论逼得泪眼汪汪,但是好奇怪,如今的她,感觉竟然一片麻木,不痛不痒了。

“随便你吧!”她已经倦了、累了,不想再重复无意义的争论。

就在午夜十二点的脚步将近时,他回来了,身上有淡淡的酒气。

“你喝酒?”她颦起秀眉。

“女人家不要管那么多!”他倒床就睡,懒得理会。

安絮雅连想都不必,一定又是他那些“好朋友”教他。“不要让女人管东管西,不然她会爬到你头顶上”

“阿毅,你先别睡,我有事跟你说。”她推了推他。

“什么事?”他爱理不理的。

“就我继父啊,以前都阴魂不散的,隔一阵子钱花完了就来騒扰我,有时我都觉得好累,像在填一个无底洞,但是最近好奇怪,他突然销声匿迹了,是不是你去对他说了什么?”

“他不来烦你不正好吗?你还想念他啊!”庄哲毅没好气地回她。

“你该不会又去打他了吧?”以他的行为模式去猜,也只可能做这种事而已。

“没有啦,你烦不烦!”将脸埋进枕中,决心不再搭理她了。

安絮雅只好认命的帮他脱了鞋,拉来被子盖好。

也因为这样,她一直都认为是庄哲毅对继父做了什么,才让他安分了一阵子,直到有一晚

庄哲毅神色灰败地回来,她惊觉有异,上前追问,才知道他为逞一时之勇,和朋友飙车,结果不慎撞伤了经过的行人

听完后,她脸色已经惨白得说不出话来。

“我早就叫你少和那些人在一起了,你偏不听我的话!”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想办法解决啊!”她揉揉疼痛的额际。“那现在被撞伤的人情况怎样?”

“还在住院观察,对方坚持要告我。”

“你”现在责怪他已经无济于事了,她泄气地坐了下来,试图想出解决之道。

“你去找裴季耘看看。”他犹豫了好久才说出口。

“这关裴大哥什么事?”

“他应该可以解决”

“为什么我们的事要叫他解决?”裴季耘欠他的啊!

“谁教他喜欢你,他应该会看在你的面子上”

“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我和裴大哥清清白白的,你要我讲几遍。”

“搞不清楚状况的是你!他要是对你没半点企图,干么拿三百万来帮你解决事情?他又不是白痴!”

她脸色一变。“什么三百万?”

惊觉说溜了嘴,庄哲毅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吐实。“那天在路上遇到你那个杂碎继父,想起你那天说的话,就逼问他,他怕挨揍,告诉我是有人给了他三百万,偿了赌债后还剩点钱,勉强可以过后半辈子,但条件是不准再来打搅你,也不准他泄漏一个字。”

“你又怎么知道一定是裴季耘?”

“除了他还有谁?而且还怕你知道!”他一直瞒著,就是怕她被裴季耘感动,最终会投向他的怀抱,若不是万不得已,他也不想说

会吗?有可能会是裴大哥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曾经向她伸出援手,是她拒绝紧握,他不是很气她、恼她?那又何必还要管她的事?她欠他好多,多到穷尽下生都还不尽

“好不好?你去找他,就算是为了我”庄哲毅低声下气地恳求。

她瞪著他,不敢相信这种话他也说得出口。

“如果真的是你说的那样,你知道你在求我什么吗?要我利用裴季耘的感情,你这是在出卖我还是出卖自己!”她感到心寒!

“我”庄哲毅一脸羞惭。他也知道这样不对,可是“如果你不想出面,那不然我自己去跟他说”

“庄哲毅!”她愤怒地打断他。“别说我和他只是单纯的友谊,就算他真的喜欢我又怎样?他就活该要任我们予取予求吗?你要是敢去找他,我们就完了!这次,我绝对说到做到!”

小安从未对他说过这么重的话,庄哲毅傻眼了。

他,该去吗?去了,是出卖尊严,拿他和小安的未来下赌注,可是如果不去,眼前的事他根本无力解决啊最终,他还是去了。

裴季耘很静、很静的听完,然后,极简洁地回了他一句:“是男人的话,自己闯的祸,自己收拾。”

他不会帮他,也没道理帮他。

唯一的希望破灭,庄哲毅心情极度恶劣地回到家,发现安絮雅已先迳自睡去,一股闷气梗在胸口,她以前都会等他回来的!

难道连她都不在乎他了吗?

他脱了鞋上床,恣意扰醒她,想证明不论他如何任性她都会温驯包容,来确定自己还拥有她。

安絮雅睁开困倦的眼,发现他在解她睡衣的扣子,她僵硬地推开。“不要。”

庄哲毅不理会,仍是我行我素。

“我说不要!”安絮雅想推开他的手,却被他反掌扣住,按在床面。

“为什么不?”

“我不舒服。”为了他的事情,她这阵子都睡不好,正头疼欲裂。

“藉口!”他忿忿地指控。“你要不要自己算一算,你有多久没让我碰你了?每次只要我一靠近你,你不是找藉口闪避就是浑身僵硬,我就这么令你难以忍受吗?”

“不是这样”只要他一靠近她,她就会想起那个因他的大意轻忽而来到世间,却又被迫夺去生存权利的无辜生命,她的罪恶感就好深!

阴影已经存在,她没有办法再让他碰她,至少现在不能。

“那就证明给我看啊!”证明又是证明。为了对他的证明,她拒绝了周遭好友的关怀;为了对他的证明,她流了多少冤枉泪;甚至,为了对他的证明,她推开了对她而言极为重要的一个人,失去了一份最温暖的情谊她证明得还不够多吗?

庄哲毅强行与她亲密,但,她就是怎么也无法勉强自己去忍耐。“阿毅,你不要这样,我真的没有办法”

“为什么没办法?因为我什么都不如裴季耘,全世界都看不起我,连你也是!”他压制著她,俯瞪著,安絮雅推不开,也恼了。

“对!如果你自己不肯求上进,有一番作为给人看,谁都会嫌弃你!”真是够了!连他都不能肯定自己了,她安抚有什么用?以前怕伤了他的自尊心,她一再的安慰,可是她得到了什么?只是把他纵容成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裴季耘说得没错,他自己的情绪问题为什么该由她来担待?他又不是三岁小孩,难道还要人时时拿棒棒糖去哄?

“你终于说出真心话了!”庄哲毅咬牙死瞪著她,失控的力道抓疼了她的手腕。“你现在满脑子都只有裴季耘,他比我长进、比我有出息,今天抱你的人要是他,你还会说同样的话吗?”

“阿毅,你放手,很痛!”挣不脱,她疼得几乎落泪。

“说啊!你现在根本不在乎我了,对不对?你巴不得我出事,你好和他在一起,难怪他不肯帮我”

“你说什么?”他真的去找裴季耘了?

他有几秒的心虚,但很快的又让愤怒驾驭一切。“是又怎样?何必把自己说得那么清高,我就不信面对他你会不心动,之前那个孩子是谁的都还不”

啪!一记清脆的巴掌声,狠狠打掉了他接下来的话。

“庄哲毅,你浑蛋!”她不敢相信,这句话会是由他口中说出来,他到底还有没有良心!为了他,她几乎什么都没有了,可是到头来,换得的居然是这种下场。

好傻!她居然会为这种男人牺牲掉一个女人最基本的骄傲,当母亲的梦想多么的不值啊!这一刻,她是真的醒了!

“这算什么?心虚?先声夺人?”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干脆恼羞成怒。

“对,孩子是他的,我们暗通款曲很久了,在我心里,他比你好一百倍,你不是一直要我承认,这样够了吗?”

这句话无疑是威力十足的炸弹,在他们之间正式引爆,炸碎了她努力撑持的脆弱关系,也炸碎了那段年少纯净的情感

她承认了,她真的承认了,承认她爱上裴季耘,承认她对不起他

一股遭背叛的愤怒,和即将失去她的恐慌,令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是吗?他比我好一百倍?那他曾经这样对你吗?他会让你在他身下急喘吗?”他口不择言,俯下身就是一阵狂吻,彷佛想藉此说服自己,他还拥有她,不曾失去

“你做什么,放手,庄哲毅!”她慌了,使力挣扎,但他完全听不进去,执意进犯。只要抱著她、吻著她,他就能感觉到,她还是他的,谁都抢不走。

粗狂地扯开她的衣襟,他失去理智的索吻,天真的以为只要占有她的人,就能留得住她

安絮雅怕了,恐惧的泪一颗颗的往下掉,近乎绝望地挣扎著,怎么也没想到他会不顾她的意愿,企图强暴

“你敢!庄哲毅,我会恨你的!”很痛,他粗鲁的行为抓伤了她,但是身体再痛,都及不过心碎的痛。

安絮雅,你还看不清楚吗?这种男人,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心死了,也绝了。往他粗蛮索吻的唇上重重一咬,她使尽全身力气,狠狠打了他一巴掌,揪著凌乱的衣襟由他身下挣脱,转身奔离,步伐决绝。

这次,她不会再回头!

深夜里,电话铃声惊醒了裴季耘。

撑起困倦的眸子,探手接来床头的话筒。“喂”

“”夜半好梦正甜时,任谁接到这么一通不出声的騒扰电话都会火大的。但裴季耘只是好脾气地再问:“请问哪位?”声音仍旧温和,不见一丝火气。

“对不起。”声音轻弱、颤抖,暗哑地辨不出原音。

认出声音的主人,他浑身一震,坐直了身,仅有的睡意全被吓跑光光。“絮雅,是不是你?”

“嗯。”语调不稳,夹带一丝哽咽。

“你在哭?”他皱眉。

“没有。”

这逞强的丫头!“没有你会这么晚打来?”

“我只是欠你一句话,不说出口,我不安心。”

“什么话?”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知道,我错得很离谱,糟蹋了你一番好意,如果我早听你的话,就不会这样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够了,絮雅。”裴季耘不忍再听。

“好。”他说够了,就够了。“对不起,打搅了你的睡眠,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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