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小舟,能拉人一把的时候就拉一把,也许有的人已经在黑夜里等人拉他,等了很久了。”于叔的这句话,孟舟记了很多年。在他那个混乱的青春期,也正是多亏于叔拉了一把,给了他一份线人的工作,他才没有堕落到谷底。这么多年,他一直把于叔这话当作座右铭,能帮则帮,被亲友笑他有助人情结也无所谓。和他一起出狱的哥们遇到什么困难,他都总要帮衬,更别提江星野这样的残障人,怎么可能不搭把手?他脑子飞速运转,盘算着让江星野当证人检举锦绣集团的方案,江星野却似乎根本没和他在一个频道,径自说下去:“不过啊,上次给你的还不是最好的糖,你现在是VIP了,想尝点更新鲜的吗?”孟舟眉心一跳,什么意思?难道他一开始就误会了江星野给他糖的意图?他不是想示警,也不是想求助,他是真的把他当潜在客户,想让他试吃那玩意上瘾?!现在又推销什么别的“更新鲜的”,他真对这店、对锦绣死心塌地到这种地步,无时不刻不想着卖?孟舟猛地握住江星野的肩膀,咬牙道:“江星野,你撒谎,你还想骗我。”江星野看他大受刺激的样子,笑意更深,拿着烟的手轻点孟舟的胸膛:“是吗?那你猜猜,我什么是真的?”孟舟定定地看着江星野,抓住他的手,紧紧按在自己心口,男人指间的烟头啄在他心口,缓缓燃烧,他一字一顿道:“你的难过是真的。”他全都感觉到了,被江星野点中的心口酸涩难当,仿佛有一波又一波的滔天黑水拍打心壁。太复杂了,他分辨不清,自己感受到的这份情绪具体的成分是什么,只能说出“难过”二字。他承受不住那样海量的冲击,不光心口,鼻腔眼眶也跟着发痒酸胀,摇摇欲坠,腿脚发软。江星野不可置信地挑眉,罕见地露出类似讶然的表情,他拿开手,烟掉在地上,不由自主退避三舍,可孟舟的衬衫已经被他烫黑了。孟舟却一点爱惜衣服的意思都没有,也不担心那烟烧到自己身上,他直勾勾盯着江星野的眼珠,反倒觉得那不中用的眼珠比烟更烫人。半晌,他听见江星野嗓音喑哑地说:“你对我做了什么?”孟舟没有回答,他偏开头望向窗外,江星野一定不会信,他摸到了他的真心。这瞎子说得对,他也有东西瞒着他,谁都有秘密。窗外紫薇花正盛,这间办公室在活动中心的侧面,正对着小区内的行道。忽然,一个熟悉的人影匆匆从窗外的行道走过,孟舟愣住,怎么会是孟横?!“姐——”孟舟扬声冲着外面喊道,这一喊没把孟横叫住,却把江星野唤醒了。“你姐在外面?她这就要走了吗?她还没待多久吧,这么不喜欢吗?”江星野纳闷地问,虽然看不见,他仍循着声音把脸朝向窗外。“不,不对,”孟舟摇头,脸上的震惊溢于言表,像是自言自语,“她在哭……她怎么会哭?”第19章 甜头孟舟认识姐姐近三十年,印象中她哭的次数却屈指可数。小时候他还不知道怎么控制情绪,高兴就笑,不高兴就哭的时候,孟横已经是大人交口称赞的“小仙女”,行要弱柳扶风,笑要笑不露齿,哭?那是她的仙女世界里不该存在的词,孟远帆的葬礼她都没哭。据说每个人心里都有个“别人家孩子”的阴影,对那时的孟舟来说,姐姐孟横就是那个住在家里的“别人家孩子”。孟远帆对姐弟俩放任自流,可韦汀女士却常拿他们姐弟做比较,比学习,比生活习惯,比人际交往,什么都比,比得孟舟那时候很烦孟横。孟舟看不惯孟横总在大人面前端出仙子模样,好像从来眼里只有读书和学习,对那些小孩都喜欢的动漫、小说、电视剧,不屑一顾。只有他知道,这个女的不仅爱看,看得比他还凶,她会为了孙悟空和二郎神谁更帅和孟舟吵半天,大骂张无忌在一群女人之间摇摆,她也会和孟舟辩论,金庸宇宙里哪个大侠战力最高,谁最帅,谁最侠义无双。一旦吵不出结果,姐弟俩便学武侠小说里的江湖人士“决斗”。小学女孩子长得快,孟舟矮姐姐一头,在这种幼稚的决斗中讨不到便宜,被孟横打哭是常有的事。孟远帆一看他抽抽噎噎吸鼻子,顶着一头包时不时怒视孟横,就知道姐弟俩十有八九又打上了,可真去问孟舟怎么回事,要替他做主了,孟舟反而会紧皱眉头,把嘴一抿,打死也不干打小报告的窝囊事。初中孟舟开始蹿个头,虽然他依然讨厌孟横扮仙女,但他不可能仗着生理优势和孟横继续打架,也不想嘴碎地去揭穿什么真相,两个人在学校一个校霸一个校花,天差地别,除了容貌有几分相似,几乎看不出是姐弟,谁也不爱搭理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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