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他收回视线时,余想清楚地看见,沈识律低头,嘴角微勾,笑了一下。这堂课是江大这学期新开的课程,海洋生物学简史,是门通识选修,也就是混学分的科,因此内容并不多么精深,主打的就是一个新鲜、有趣、拓宽知识面,非生科院的同学若是感兴趣,也能选课来听。当初选课时,因为不了解情况,大部分同学都不敢冒险当小白鼠,选了学长学姐口中“好过”的课。可谁知道是沈识律授课,这为了颜值也要来上啊!于是,同学们纷纷来蹭课,听听故事舔舔颜,还不用担心考试挂科,别提多快乐。余想也是其中之一。不同于上次的畏畏缩缩,坦荡大方、明目张胆地将全部目光都集中在喜欢的人身上,度过了人生中非常美好的两个小时。下课后,沈识律不出所料,又被勤学好问的同学们围住提问了。余想怕尴尬,没有多待,决定提前回家做晚饭。跟随人群下楼梯,出了教学楼,忽然被叫住。“余想!”顾樟抱臂倚着墙,似乎守株待兔多时了。见到余想,立刻起身拉住了他:“这里人多眼杂,你跟我来一下。”余想觉得莫名,但一时没防备,跟着他去了。还是上次那个安静的小亭子,不一样的是,春天到了,草木躁动不堪,撒欢似的疯长,如同余想心底隐藏的欲念。花坛里的一树玉兰也快开了,纯白的花骨朵含苞待放,两片花瓣迫不及待地绽开,有种欲说还休的美感。余想被它吸引,眉目柔和,出神地看了一会,耳边忽然传来一声震怒的:“余想!”“啊我在!”余想一惊,猛然醒过神来,几分茫然地,“你有什么事吗?”顾樟脸都要气歪了:“你还好意思问?余想,你现在还有点骨气没有?就这么想做沈识律的狗吗!”余想皱起眉,神色冷淡下来:“你如果是想贬低、嘲笑我,那就请便,我已经习惯了。但你如果想污蔑沈教授的名声,我劝你谨言慎行,他是你的老师。”说罢,转身欲走。而顾樟没给他这个机会,拦在余想面前:“你跟我装什么老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吧!沈识律干什么,你都上赶着摇尾乞怜,你还是以前那个你吗!”“你懂什么?凭什么对我们的关系妄加评判!”余想有些愠怒,“我和沈教授,是正经的雇主和佣人的关系,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才不是你形容的那样!”顾樟冷笑:“是啊,我不懂你在想什么,但我绝不会掩耳盗铃、欺骗自己!”“……”余想心被刺到,张口想反驳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见他这副样子,顾樟语气也软化了些许:“你为了那个老男人掏心掏肺,可是他心里根本没有你,这对你公平吗?你为什么不敢直面现实、直面你们的差距,何苦自欺欺人呢?”“……”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自己不愿面对的事实,被顾樟一针见血地指出,如同一把尖刀刺进心窝。余想眼里泛起泪光,嘴唇颤抖着,“可是爱情和年龄、性别都无关,也没有什么公不公平的,不是吗?”这番话不知戳到他哪根神经,顾樟刚压下去的火又上来了,攥紧双拳:“可就算你爱他,他爱你吗?一厢情愿,也算爱情吗!”“……”他说得对啊,爱情是双向的。得不到回应的爱,只能沦为可笑的单恋,不配称为“爱情”。可如果对一个人的喜欢,能够想开始就开始,想停止就停止,进退得宜、收放自如,那也配叫做“爱情”吗?反正余想做不到。他受不了了,崩溃大喊:“可我就是喜欢他!你让我怎么办!”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般落下。从小到大,余想一直是个阳光开朗的孩子。可是自从遇见沈识律,他开始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莫名其妙地傻笑,也会因为旁人的三言两语,不由自主地痛哭,像个情绪失常的疯子。或许正如顾樟所说,失去了自我吧。在死对头面前泪流满面,这对余想来说不能再丢脸了,可他无法控制自己,无力地靠在廊柱上,声声地抽泣。隐约中,他听到顾樟的声音,压抑又无奈:“余想……你就是个傻子,你什么都不明白!”紧接着,拳头砰地一声打在颈侧的柱子上。“!”余想下意识仰起脸,眼前是一张放大的脸。顾樟仍是一副“全世界都欠我钱”的傲慢神情,区别在于,此刻他的脸近在咫尺。余想脑袋懵懵的,还没反应过来,顾樟蓦地抬起了手。将要碰到余想脸颊之前,又懊恼地猛然甩开,在身旁攥成拳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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