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可以让客人付费去唱,当然,如果酒吧发现上去唱歌的客人影响了其他客人的体验,会酌情调低他的话筒音量,驻唱歌手会跟唱,甚至盖过他的声音。言灼被罚上去了,因为他倒霉,他叫4个2都被开。他喝得有点发懵。酒吧驻唱的小舞台可能台阶也才15公分高,但他不小心踉跄了一下,驻唱的寸头酷哥出手扶住他,朝他笑笑,问,“没事儿吧?”言灼摇摇头。黑暗里的秦渡凉闷了杯酒。旁边朋友问他,“嗳,那不是……”“啧。”再旁边的人拿胳膊肘捅他,“就你话多。”言灼告诉他歌名,驻唱点头比了个“OK”。言灼坐上高脚凳,一条腿自然撑地,另一条腿曲着,踩在高脚凳的脚踏。雾霾蓝的头发在驻唱台顶灯下很显色,从前的言灼不会在这样的场合唱歌,应该说他根本不可能对着话筒唱歌。他从前自卑,自卑敏感又易怒。现在他长大了,从容大方。他扶上话筒,醉酒的眼神不太聚焦,迷离恍惚,朦胧不清。言灼的粤语发音很性感,没人能想象得到,他曾在班里被嘲笑“小土包子”。酒吧外面大雨滂沱。酒吧内吉他轻柔,人声澄澈。“愿晚风心里吹,吹散我的泪。”“似风筝把你追。”*“……”这首《晚风心里吹》唱得像上世纪香港电影配乐,整个酒吧都有些安静。尤其秦渡凉那个卡座。他望着唱歌的青年,好像什么都没变过。***言灼自己都不太相信,他真的会去那个房子里躲着。躲在那里唱歌。那天也是个瓢泼大雨,言灼淋了个透湿,冰凉的T恤贴在皮肤上,水珠顺着刘海儿淌到他的脸颊、鼻尖、下巴。他盘膝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板,他把拧干的外套垫在屁股底下,因为担心自己身上的水会浸坏别人的地板。他打了几个寒颤,越来越冷。眼前的落地窗玻璃上满是水痕,把原本透亮干净的玻璃蒙得像磨砂玻璃,隔绝了里外两个世界。这间房子在市中心,被誉为“富人区”的高端小区里。它是一个合院别墅,上三层下两层,四个车位。装修精致且冰冷,像样板房,没有人气。适合杀人,或者藏尸,言灼很喜欢。他自己也没想到居然真的临到最后,他只能躲来这里。秦渡凉也没想到。今天晚上言灼逃了晚自习,高三总有人逃晚自习,尤其男生,老师过来蹙眉,“都谁跑了?”班长早就把名字记了下来,谁谁和谁谁,还有言灼。“他也跑了?”老师冷哼,“都高三了,最后一年连坐都坐不住!”接下来又说了许多类似的话。秦渡凉知道他逃晚自习,是在老师办公室里听说的。因为好巧不巧,他被罚在办公室抄书,然后来了一对夫妻。两行水泥混合物的脚印,说明外面的雨又一次把教学楼前花坛上的泥冲下来了。“请问哪位是言灼的班主任?”秦渡凉抬起头,是他父母?看着不像,言灼更漂亮。9班班主任站起来,“是我,您二位是?”“哦,我们是他的大伯和大婶。”对方接着说,“我们家里出了点事,要给他接回去。”班主任想了想,“我这边言灼的监护人是他小姑,我先跟他小姑确认一下吧,稍等。”听到这,那对夫妻明显的慌乱了,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把孩子叫来认一下就成了呗。”倒也是,班主任想,顺便还能先问问言灼是怎么回事。结果言灼跑了。被罚抄书的秦渡凉也溜了。跑之前听了一耳朵,他大婶拽着他大伯的袖子,急地跺脚,“哎哟这人生地不熟的,城里这么大,他能跑去哪啊!”秦渡凉是想碰碰运气,真给他碰到了。秦渡凉听见了歌声,不大不小,歌声混在雨声里。“难离难舍,想抱紧些。”“茫茫人生,好像荒野。”*“……”湿漉漉的少年盘膝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朝着落地玻璃唱歌。他甚至没注意到钥匙开门的声音,玻璃弹珠般脆生生的嗓子清唱着陈奕迅的《单车》。秦渡凉只打开一个门缝,想了想,怕吓着他,又轻轻关上。然后顶着大雨跑去小区门口的奶茶店,买了杯热的,甜的,又跑回去。“叮咚——”他按响自家门铃。言灼吓一跳,细瘦的身子一绷。说好的其他时间没人呢。可转念一想,这人在按门铃,而不是直接开门,应该不是这家的人。会不会是找错房子了……言灼从地上爬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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