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想在最后回顾人生,却发现日子浮光掠影,全部都是模糊的空白。血在狰狞地流着,遍布踪迹。叶启维突然觉得还不够。他望着对面那片平静无波的湖,旋即受到了启发。在濒死的时刻,他恍惚间看到了陈霁初。好像做了一个梦,而梦里他哭得比自己还要伤心。“我……想去看海。”其实我想了很多,简直快要疯了。我已经被暴晒过,却还想从谁那取暖。我空有暴烈的感觉无处释放,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毕竟我还没体验过爱与恨。我看出你是个随性的天才,你能恣意停留在任何地方,只要你想。可能只有变得对什么都不在乎了,才被允许留在这里,这冰冷的世界里。你也很善良,甘愿当我最后的救星,可我仍不知道人究竟该怎样活着。我们真的是一样的吗?“看海?那你最后跳入的怎么是湖里。”陈霁初开玩笑道。不会是因为身无分文去不成,才想去死的吧。陈霁初心中一阵惶惑,觉得自己不该为了调节气氛而口不择言。他几乎恳切地问道:“那你现在还想去吗?”叶启维就知道他会这么问。陈霁初这样的人,必然会善良到底。“我不想了。”“可是我想。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放心,在那里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拦着你。而且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和你一起做那件事?”陈霁初很笃定,对现在的叶启维来说,自己的提议极具诱惑力。他抛却惯常的淡漠,生疏地调动起感官,试图从叶启维身上找出些微的动容。叶启维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但他不可避免地受到了鼓舞,情愿饮鸩止渴,放弃生还的机会。他要做伊卡洛斯,最后再飞一次。他要在扑向太阳的瞬间狂妄地享受,感觉着前所未有的生命之轻,然后心满意足地掉进海里。而那个要和他一起飞的人,生来便比他轻盈,在他永远无法超越的前方,注定不会陨落。这将是最后的放纵,叶启维当然要赴这场邀约。“好。”听到想要的回答,陈霁初却不怎么放心。他急于求证,一手搭上了叶启维的肩膀,有些僵硬地贴近对方。五官陡然放大,显得更加深邃,两人的鼻尖差点碰在一起。他仔细窥探着,读不出什么虚情假意。一切都风平浪静,只是呼吸彼此缠绕,险些乱了节奏。叶启维飞快地眨了两下眼睛,似乎要把那点无辜发挥到极致。陈霁初终于满意了,轻轻放开了他,然后装作坦然自若地问:“你多久能出院?”叶启维正瞄着他的鼻钉,直到陈霁初几乎被看得产生热意了,才回道:“大概两周后。”“行,正好那时候我也考完试了。等你出院那天,我过来找你。”“对了,你身上还有钱吗?医疗费谁付的?”陈霁初掏出手机,一副着急给钱的样子。“我家人付了,也给我转了不少钱。”也是,闹这么大,他父母就算不百依百顺,肯定也要弥补一下。陈霁初只是觉得,他们的歉意可真够廉价的。“哥,我能加你微信吗?”陈霁初这才想起来,他们还无法联系。等到加了好友之后,陈霁初便对他说了再见。天已经黑透了,陈霁初开始心猿意马。他远望着去往地铁站的人群,莫名觉得他们全都形体虚幻,行踪诡秘。在这个看似稀松平常的晚上,他突然心生隐忧。难道真是因为叶启维昨夜差点死了,自己才没再梦到他吗?--------------------第5章 罪状====================闷雷滚过,刚消失不久的雨再次砸落下来。天空似乎永远不能彻底放晴,如此往复,没完没了。陈霁初被雷声吓得哆嗦了一下,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他无暇顾及湿淋淋的衣服,更不在乎此时被劈中。他就跪在那棵树下,正慌乱地挖着什么。潜抑的意识终于出没,他回头瞥了一眼那个倒下的人。一部分朦胧的记忆涌现了,他想起来是自己把刀埋在了这里。他当然知道杀人后要毁尸灭迹,而第一步便是把容易被识破的凶器藏起来。只是现在他也不想活了,还不如顺手了结自己。随机出现的杀戮,反复吞噬着本就残缺的自我,他受够了这些人格障碍的投射。他做不了狂徒,没法拥有无差别的残忍,他害怕自己哪天真的控制不住去捅死几个人。无论如何他都要试试,就算不能破除所有的虚诞之境,至少这一次,他要清醒地从血梦里回来。因为太过用力,陈霁初浑身打颤。他徒手挖着,指缝间的血不断流下来,混进潮湿的泥土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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