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很复杂。两者都有,有愧更多一点吧。”陈霁初轻声回答。他早该知道叶启维和自己同样决绝,但谁让他有杂念呢。贪心地妄想通晓一切,却不想带着罪过去死。陈霁初终于侧头看向他,真诚地道歉:“我还是觉得我们是同一种人。越是这样想,就越不明白,那时我怎么能不尊重你的选择。我不该出尔反尔,对你许下承诺之后再一手推翻。对不起。”熟悉的铃声突然响起,叶启维不耐烦地扫了一眼,将其挂断。结果对方又接着打,没完没了的。他只能接通:“妈。”女人飞快地说了几句,就主动挂断了电话。叶启维慢慢放下手机,愣怔地盯着他,那种曾令陈霁初动容的眼神又出现了。他小声说:“哥,我要走了。”这话轻飘飘的,随即就被海风卷走了。好像在提醒着他们,这种时候不应该产生离别的失落感。“要回家了吗?”陈霁初问道。“不是,我又要去住院了……精神科医院。”陈霁初心中一颤,莫名的不适随之而来。他努力忍耐着多管闲事的冲动,但还是多问了一句:“你想去吗?”如果你实在不想,或许我可以帮助你离开那里。结果我还是忍不住出手干预你的生活,非要创造出我们都摆脱不掉的关系。“嗯,我想去。”叶启维略微颔首道。他刻意显露出最真实的态度,哑声问:“等我出来后,还能来找你吗?”陈霁初凝视着叶启维的眼睛,依旧是毫无光彩的黑,此时却映着自己。他似乎完全放弃了先前的隐忍,回道:“可以。”--------------------第8章 定局====================太阳正烈,两人除了不停地流汗,几乎无事可做。盛夏总是令人这样,昏沉的躯体勉强运转着,将仅有的能量虚掷一空。陈霁初抓了几下黏腻的衣襟,缄默地望向叶启维。后者很快会意,他们该走了。叶启维散漫地伸出手,有一瞬间陈霁初还以为他想被人拉起来,但他只停顿两秒便起身了,因为满手的沙早已流尽。最后他们是坐高铁回去的。归途中,陈霁初心不在焉地对叶启维说起另外几个梦,他时断时续地讲着,像是谈及已然无关紧要的秘密。只有当说到他们一起打球那次时,陈霁初脸上才浮现出若有若无的笑意。叶启维一手撑着下巴,从车窗外的流景中回神,侧头问他:“如果你以后还会梦到我,可以都告诉我吗?”被那道幽沉的目光扫视着,陈霁初立刻清醒过来,说:“每一次你都落得同样的下场,让我反复宣告你的惨死,有什么必要?而且……这是我的隐私。”列车正在减速,缓慢地停靠在一个小站台。叶启维再次看向外面,随机地盯住某位步履不停的人,若有所思地说:“可你是不同的。你每次微小的行动,能将下一次推进到哪里,谁也不知道。这并不是轮回,你的梦自发地跃迁,赏赐给我们注定的纠葛。至于改变这终局的轨迹,尽管可能性很低,但只有你能做到。”你可以旁观我的尸体,无动于衷地等待幻梦的寂灭。你也可以主动埋下噬骨的诅咒,真心企盼我还存在着。叶启维的种种设想,穿透了陈霁初迷雾般的叙述,他仿佛可以看到那个逐渐畸变的梦影。陈霁初后脑抵在靠背上,微仰着下颌,颓然地紧闭起双眼。随后他又小幅度地侧过身,似乎极力闪躲任何触碰。就在叶启维觉得这是不加掩饰的逃避时,他突然轻叹道:“一切都只是我的阴暗面种下的苦果,是我咎由自取。可你呢?你为何要入这个局?”没人能够习惯这些无病呻吟的幻想,这太轻了,轻到无法落地,让人感受不到自我。似乎只有陈霁初,明明早就死在十八岁,却还要一直寻找自己的死因,魂不守舍地迷游于魔障中,只求整个人化为乌有。叶启维屈起指尖,随意地轻叩几下桌板。他明白陈霁初的言外之意,这种无缘无故的请求实属庸人自扰。但他何尝不是在迷失的边缘不断踱步,徒劳地反抗着毫无道理的存亡,并对此甘之如饴。视线回旋间,列车又开始运行了,叶启维语气轻松道:“我正是好奇,你头脑中的那片灰色区域,为什么要屡次处决我。”陈霁初不置可否地笑了。直到两人作别时,他也没给叶启维一个确切的应允。陈霁初并不想回到那个空荡荡的房间,但不知道除此之外还能去往哪里。他疲惫地开门,近乎虚脱地倒在沙发上。思绪停摆片刻后,那些不着边际的念头又开始循环,令他更加心烦意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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