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他还可以出去帮四哥做活，那时候四哥就不会很累了。年后时间过得好像很慢，弓羽一天天数，一遍遍等，就是等不到陆应南来，在四哥那里也根本听不见什么有用消息。院子里的雪化了一半，出去路上都是黏糊糊的泥，弓羽担心陆应南来了没法走，每天都拿当初打雪的棍子在地上滚滚，尽量把地滚的能走一些。从过年那天开始来他这里的就只有四哥，而且四哥来的时间还越来越短了。他有时候直接告诉弓羽第二天不会过来，让他自己冷了生火。难道是又去学堂了？弓羽知道不能出去，但耐不住真的想，他每天都一个人缩在院子里实在无聊，之前身上有伤下不了床，现在身上没伤了，跑步都跑不开的院子对他来说实在憋屈。那天中午，他趁着太阳大把院子门打开，看整条巷子里都没人，他就往前走了两步。这条巷子里有其他院子，但好像没人，因为他从来没听见过动静。走了两步发现根本没动静，这巷子里除了他就没有别的人，弓羽胆子大了些，往巷子口走去。但也不敢出去，他还是蹲在巷子口看着街上的人，来来回回来来回回，总比自己在院子里宅着好。没一会儿对面巷子走出来一个人，正是那老爷爷。弓羽跑过去，也不说话，爷爷自己拿了个小木头凳子，坐在有阳光的地方晒太阳，弓羽就蹲在他身边一起晒。过了一会儿爷爷叹了口气，“你家大人是不是白天不在家。”弓羽没出声，看着前面来往的行人。爷爷又对他道：“反正我也是一个人，你自己在家里待着没劲就来这里跟我坐着晒晒太阳怎样？”弓羽回头看他，“你每天都出来？”“不是，但你要是出来，我就可以每天都出来。”爷爷现在和弓羽说话也不像原来那样哄小孩了，倒像是两个老朋友的语气。弓羽点点头，“我可以出来，但是再过不久就不行了。”“你要干什么去？”爷爷问他，想起去学堂的事，“你要去上学堂了？”弓羽轻轻摇头，“我跟着四哥去干活。”“你这么小能干什么活？”弓羽之前也被人这样骂过，那语气很难听，他当时可生气了，但后来被扔进后院去干活时才发现自己确实什么都干不了。“我就帮他搬东西。”爷爷哎了一声，“不如你帮我，我给你钱怎么样？”给钱？弓羽之前帮人干活可没钱。老爷爷指着街上一个卖纸的小摊子，“我原来帮人写字，能赚几文钱，现在走不动路了，那个摊子也不卖我纸，我就不写了。”“你帮我买纸，我继续给人写字，赚了钱分你一半行不行？”弓羽看着那个纸摊，“怎么买？”“不在他那里买，”老爷子记仇，把头转向一边，“这条街尽头还有一个卖纸的摊子，去那儿买。”弓羽点头，看着爷爷，还是没能清楚要怎么买。爷爷从口袋里拿出几文钱，数出来几个交给弓羽，“你到那儿就直接说买纸，把钱给他，他会给你拿两张，记着是两张，他不给就不买了。”弓羽拿了钱跑出去，在两条街交汇的地方找到纸摊，把钱递过去，看都没看小摊老板，盯着地上的纸，“两张纸。”他等着老板给自己拿纸时抬头四处看，生怕有人跑出来给他绑了，拿到纸立马就转头往回跑，纸在怀里被风吹的呼啦呼啦响。纸买对了，弓羽回去时老人检查了一番美滋滋摸着下巴笑了，“没想到你竟然没被老板骗。”说了两张纸，只是把钱给他，弓羽不知道为什么会被骗。但他什么都没说，站在老人旁边，找到一件比买纸更重要的事。“怎么写字？”写字很重要，他既不识字，也不会写字，陆应南说过很多书很多字他都不知道，所以他想跟着老人学会写字。等下次见到陆应南时，自己就能知道他在说什么了。老人起来一手拿着纸一手拎着板凳，晃悠悠的往巷子里走，问：“你想学写字？”弓羽点头，跟在他后面，走了几步才想起来自己点头老人看不见，就赶紧道：“我想学。”老人点点头，还行，是个知道上进的孩子。“走吧，去我家里，我教你写字。”教弓羽写字当然不能用刚买回来的纸，老人给他找了一根烧了一半的树枝，教他握笔，然后让他在房间地上写。弓羽按照老人说的握笔，在地上学着老人刚才写的几个字写，一边写还一边小声读出来。一遍就能记住，写的有点丑，但都写对了，写完以后自己还挑着难的多写了两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