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别说“我俩同时待机有点浪费”,他没有叫自己直接回宿舍,他想的是轮流休息,这话潜意识里是把两人放在平等的位置上,给了自己作为主任应有的位置。那“不同时待机”,某种程度上是沈别对自己的信任,他觉得我可以独当一面。费临这样自我理解一番之后,感到很满意,长腿一翘,身体转了个方向,打横躺在沙发上,双手枕在后脑,小腿抻出去好长一节。费临:“好,你前半夜,我后半夜。”费临躺下的视角,正好是脚冲着沈别的方向,身体伸展之后,T恤被往上拉起,露出一节两指宽的腰,肚脐和肌肉纹理若隐若现。沈别朝那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收回眼神,漠然走向办公桌。费临这个人相当不拘小节,甚至在气质上完全符合泌尿外科医生。这个气质主要是指车速,全院车速最快的两个科室,一个泌尿外科,一个妇产科。逐渐熟悉的这段时间,费临和科里的男医生混在一起,越来越糙汉。天气变大之后,费临在办公室放了备用的衣服,有时候在手术室汗出多了,又没地方洗澡,在办公室坐一阵之后,身上的衣服就会汗黏黏的。他窗帘一拉门一关,就开始脱衣服换衣服,完全不顾沈别也在现场。沈别虽然久而久之看习惯了很多,但是不管怎么习惯,沈别看费临始终是“异性”视角,会下意识回避。费临猛然惊醒的时候,已经遥遥能听见隔壁病房混乱、烘燥的吵闹声,混杂在一起的怒骂、哭喊像轰炸机一样骤然破开耳膜。他腾地坐起身,办公室的灯被关了,房间一片昏暗。费临几乎是肌肉记忆,取下门背后的白大褂披上就往外走。仰卧起坐可能是每个医生刻在DNA里的技能,不管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都能马上从睡梦中醒来,顶着清醒的头脑处理病人,然后躺下,再起来,在躺下,再起来。费临出门撞上齐昆,忙问:“怎么了?”。齐昆步履匆匆,手里拿着输血单,脸色一片死气:“有效循环血容量……不足。”这是一种虽然听起来像挽尊,但实际也并没有挽回尊严的说法,说人话就是休克了。费临步履不停,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齐昆心中紧张又抑郁,一边是病人在自己手上出了事,一边害怕听到费临的嘲讽,然而费临完全没有。费临:“怎么开始的?”齐昆声音干涩:“之前又抽,用了一些镇静剂,剂量不大,但还是出现了呼吸抑制,然后……”费临:“行,查过血了吗?”齐昆:“查过了,白细胞降下来了。”费临:“好。”“怎么办!怎么办!让我们怎么放心!?”“抽成这样怎么得了!?”“人都要拿过去了。”……从进入病房开始,宣天的吵闹就没停过,费临本想让沈别去休息,但是沈别在指挥抢救,费临瞧着沈别阴沉的脸,想起之前在办公室的对话。他想他可能意识到沈别为什么不愿意再干临床了,就连泌尿外科也会遇到这样的情况,而沈别真的是一个很害怕辜负的人。不到顾宁宁转危为安,沈别大概是不会离开这里的。高大的男人站在床尾,肃穆的白大褂像挡在死神面前的盾牌,他眼里已经布满血丝,夜间的眼睛泪液分泌减少,会变得很干,刀刻斧凿般的侧脸线条更加深邃。补液扩容,抗感染,纠正酸中毒,补充电解质……一道一道的医嘱下下去,一切看似混乱,实则有条不紊。到新一天的太阳升起的时候,顾宁宁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各项体征都稳定下来,第一个24小时坚持过去,只要感染降下来,危险系数就小了很多。美罗培南一直在静滴,早上查过一次血,白细胞又降下去不少。“呼——”沈别长长呼出一口气走出病房。齐昆还在很家属交代注意事项,费临侧身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句:“一会儿跟接班医生打个预防针,还不能放松,周一给我一个反思总结,这个病例里你出现了三个问题。”费临说完,追上沈别。一整夜精神高度紧张,让沈别看上去有点憔悴,再加上昨天喝了酒,现在神经一松懈下来,人感到阵阵昏沉。“诶,你还好吗?”费临拍拍沈别的肩。沈别没回头,一直走到办公室,坐在沙发上,埋下上身,双手撑住头两侧,才回答:“不太好。”昨天叫助理把车开回去了,沈别家在市中,显然,他现在很需要休息。费临叉着腰,在办公室环视一圈,除了俩办公桌,就剩一沙发。这沙发虽然也能躺人,但是沈别比自己还高一节,睡着始终不舒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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