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圆不回去了,他没有办法把这句话圆回去。“没事儿,你愿意喜欢我就很好了。”沈别撸撸费临的脑袋,在他额头上亲一下,“回去吧,明天见。”日子一天天过去,到了六月份。沈别最近有项目要结题,有新药要上市,有泌协的半年工作总结会,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不可能每天都和费临一起吃晚饭了,也没有天天来科室,只在周一大查房时露个脸,但周六还是硬生生挤出时间教费临。费临的生活也很充实,加入新手术,带下级医生,等他们攒够资历就可以独立开展,他甚至觉得一年半或者两年就能完成任务。他恢复到了那种反正回去也没事儿干脆在科室加班的生活。尽管才半个月,费临和沈别的爱情因为工作很被动地进入到了一种老夫老夫模式。不管放在多久之前,他都绝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照片上那个男人变成今天这样的关系。匆匆相爱,冲动上头,之后又变得极致成熟与冷静。沈别会在来到科室的时候,关上门,给他一个打招呼的吻,很轻。会在离开的时候给他一个拥抱,很重。微信上的联络依然不多,大部分是分享一些学术咨询。偶尔发个吃饭的照片,沈别叫他别天天吃小面,他回复不知道吃什么。费临和沈别都不会问对方在干什么,因为他们会自动给出答案:救命!-下午六点之后的住院部很安静,该下班的基本上走完了,就留下值班的医生和护士。七点多的时候,费临去病房溜了一圈,回头发现今天值班的齐昆没在医生办公室,他问了值班的小护士,护士说齐昆在治疗室。这个点去治疗室做什么?怕在办公室玩游戏被他逮住?费临来到治疗室门口,轻轻转动门把手,听到里面传来一些玻璃碰撞的声音。他索性直接推开门进去了。手术室有两种,一种是要严格消毒的无菌手术室,一种是相对简易的门诊手术室。治疗室里隔了一块蓝色布帘,帘后的门诊手术室亮着灯。这个点谁还来做手术?费临直接拉开门帘,手术床上一个惊羞的老阿姨,和拿着注射器的齐昆同时看向费临。“主任,你还没走啊。”齐昆微微惊讶,转头又安慰老阿姨,“别担心,这是我们科主任,费医生。”老阿姨还是很不好意思,只是稍微放松了一点。费临没理这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目光扫向手术床,问:“干什么?下班了才来。”老阿姨没穿裤子,截石位躺在手术床上,旁边接了一带500ml的生理盐水,齐昆拿着20ml的注射器在兑药。看这个架势,多半是膀胱灌注,就是排完尿之后,往膀胱里灌注药水,“嗯,是腺性膀胱炎,吴阿姨每个月都要来,白天人来人往的,所以她都趁我值班的时候来。”齐昆给费临解释着。注射器里的生理盐水被负压的药瓶吸入,白色的药粉化开,齐昆把药重新抽出来,打进生理盐水袋里。费临来到床的侧面,坐在候诊的塑料凳上,看着床上的阿姨。非细菌性的膀胱炎都不太好治,或者说,就是没得治,它会让人不分时间地点地尿急,不是什么来势汹汹的病害,但是长久的不方便,慢慢耗尽一个人的正常生活。置物台上还随意放着她的挂号单,58岁,和他妈妈一个年纪啊,费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发福的身躯,爬满皱纹的脸,因为隐秘不适而拘谨交握的手。老阿姨突然偏头对费临说:“生了病,好没有尊严哦。”“啊?”费临刚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点阿姨想掩饰尴尬的意思,于是点点头,“生病,很正常。”费临回忆起自己母亲的样子,虽然年近六十,但保养极佳,看着也就四十几,如果不是对比这个阿姨,费临几乎不能意识到,其实妈妈已经老了。时光并不总是赐美,只是金钱和健康在换了张减速卡。老阿姨继续说:“我以前很喜欢旅游,生病以后已经很久没出过门了,出门第一件事就是找厕所。”“也可以用尿袋。”费临帮她想办法,说完意识到了有点不合适,走到哪儿都提着个尿袋,更没有尊严。老阿姨没有接话,空气变得沉默,只有齐昆灌药的声音。费临涌起一些别样的心情,于是离开了治疗室。他叼了支烟,决定在医院的小庭院里散散步,这时节橙花刚刚落完,空气里还有残留一点柑橘类植物特有的清香,有点闷热。命运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祂是人类的终极关怀。人生起伏,告别一些人,认识一些人,再重逢一些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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