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余的状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差了下来, 已经到了吃什么吐什么的地步, 只能依靠输液才能维持身体所需的营养。可他的手臂和手背上全是针头的痕迹, 杨帆甚至找不到可以扎针的血管。每次扎针输营养液一定要在宋卿余昏睡的时候输液, 宋卿余的神经高度敏感, 他对针头的恐惧仅次于沈听肆。这个认知让沈听肆感到绝望。但是他没有办法。不打针输液宋卿余就没有办法维持生命所需的营养,即使强硬逼他吃下去,过不了多久还是会吐出来。请来的医生看宋卿余的情况,纷纷摇头, 最后得到的答案都是一个样———没有办法。仿佛陷入了一个死循环。沈听肆开始烦躁, 但他不能在宋卿余面前表达出来,宋卿余每次看他生气的模样,会赤着脚跑到他的面前, 可怜兮兮拽着他的衣角, 带着讨好的意味一直重复他错了, 对不起。杨帆看着沈听肆与日俱增的药量, 无奈叹了口气:“要不让他见一见一一吧, 这种心病还是需要解铃人。”沈听肆蹙眉,呼吸变得沉重, 眸底闪过一丝冷意, 他紧紧捏着自己的鼻,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将心底腾升起的情绪深深压了下去。他哑声道:“只能这样吗。”“他的手上已经找不到可以打的血管了。”杨帆看着面色苍白, 骨瘦嶙峋的宋卿余,缓缓抽出针头,看着已经打空三包的营养液,排出针头的液体,“你难道愿意他一辈子都这么下去吗。打营养液不是长久之计,身体得不到有的营养………”后面说了一大堆沈听肆听不懂的医学专有名词,他微微骇首,抬了抬下巴,示意杨帆别说那么多废话。杨帆叹了口气:“总而言之——他会饿死。”沈听肆深深望了一眼因为镇定剂而沉睡的宋卿余,他面容安静,呼吸均匀而绵长,原本粉嫩的唇如今变的灰白不已,体温偏低,连沈听肆把他的手脚抱在怀里,也暖不起来。那种在得知宋卿余“死亡通知书”的无助惶恐,伴随着丝丝窒息感又再次涌了上来。客厅里的光弱之处,男人窝在电脑旁的沙发处,他背对着光,模样隐晦暗沉,单手侧在沙发旁,修长的手指夹着烟,泛着猩红的光。手指间的半截香烟,燃烧的灰落在他的裤腿处,他似是感受不到热度一般,一根接着一根。满地的烟头堆积在他的脚边。那电脑上闪烁着亮光,屏幕上赫然映着漂亮青年精致的侧脸上绽放的笑颜,漂亮青年坐在长椅上,手上拿着一个抹茶冰淇淋,青年似乎是在对着谁笑,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他们那天的天气应该很好,微风微微触碰青年的乌发,卷起一个令他心动的弧度。这个笑容,沈听肆在宋卿余和他告白的那个下午,和他们领了结婚证那一天见到过。原来这个笑容,在很久之前,就已经不是他的专属了吗?这样的认知如同一把沉重的斧头,悬空在沈听肆的上空,随时要夺取他的生命,恐惧感如同海水般要将他淹没。“…我第一次见他,”嘶哑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响起:“我对他一见钟情,那时候我想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漂亮的生物。”杨帆沉默地坐在沈听肆的身边,注意到他说的是“生物”而不是“人”。沈听肆从小就超出不同于同龄孩子的成熟,他很成熟,同时也很会隐藏自己。在小时候他就知道看眼色,会懂别人的心思。知道怎么样做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小时候撒娇,只要他卖弄他自己的优势,长着一张萌萌的脸蛋,对着别人撒娇,就可以得到一块糖或者是他自己很想要的东西。从小学开始,他就观察着周围的人,知道什么样的人会被孤立,什么样的人会适应人群,什么样的人喜欢争做领头。一开始他觉得扮演不同性格的,和不同性格的人去交流很有趣。可久而久之,他开始厌烦了。他所接触过的事物,他很快能上手,甚至在初中那段时期,家里一家小公司经营不善,他只是扫了几眼文件,结合市场,很快能给出一份完美的企划书,他拯救了那个小公司。沈听肆开始厌烦这样的人生,开始厌烦这样一眼望到头无聊的世界。他选择沉默。在高中的时候,将自己彻底孤立于人群之外,不用听见那聒噪的声音,不用和无聊的生物打交道,他才能沉静下来。在他因为别的小混混霸凌其他人打扰到他的学习之后,沈听肆只是稍微出手了一下,他就看见了宋卿余。那是一种很难用语言描述的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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