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焕披了件外套,依旧穿着短裤,时不时给篝火添柴,不知说到什么好笑的,跟朋友们笑闹不止,有目光朝覃志钊投过来,他很轻回看方焕,低声讲电话:“明天早上要吗。”方沛延‘嗯’了一声,又问:“你在哪儿,风声有点大。”换做往常,覃志钊肯定毫不迟疑地说‘在陪少爷’,他停顿了片刻,“在外面。”好在方沛延没多问,嘱咐几句就挂了电话。方焕认识覃志钊很多年了,尽管他看上去面无波澜,但微微出神,应该有心事。问了才知道,覃志钊要帮他大哥准备一份保密合同,明天早上出差要用。“救命呐,”方焕开始吐槽他大哥方沛延,“他就会使唤你,我去跟他说——”说着,方焕要给方沛延打电话,覃志钊阻拦了一下,说:“他还不知道。”两个人视线相对,只有彼此知道是什么意思。覃志钊目光沉寂,带着很浅的犹豫,转瞬又被理智压下去,再抬起眼眸时,眼里全是方焕熟悉的笃定与坚韧。方焕心里像洒了一把盐,气阿钊什么都扛,他简直想骂他,但覃志钊用一种愿打愿挨的眼神看着他,方焕就无比心软,什么责怪都说不出口了。“滚叭滚叭。”方焕懒懒地抬手,示意他快走。覃志钊脸庞冷峻,看方焕的眼神却很炽热。方焕不想看他,怕多看一眼,覃志钊今晚就回不了香港。临走前,覃志钊跟方焕的朋友们打招呼,还难得跟乔立森讲了几句话。方焕在一旁翻白眼,简直烦死覃志钊,要走也不快点走。乔立森说:“他们要通宵打牌的,别说11点,就是12点都没睡。”覃志钊笑了笑,说‘好’,“麻烦你到点喊一下方焕。”“噢,”乔立森愣愣地应声,咬了一口青枣,“这回不恨我了。”上回见面,覃志钊简直要吃人呢,现在怎么如此和蔼,乔立森不懂。这些人跟方焕差不多大,按年龄,覃志钊也大他们七八岁,他依然不卑不亢,哪怕面对晚辈,也知分寸、讲礼。方焕的朋友们对覃志钊的印象也很好,“没意思咯,覃老爹不在。”笑闹声散开,覃志钊没有说话,轻轻地笑了一下。他甚至没有跟方焕多说一句,方焕也不想在这种场合让他为难。可是下一秒,肩头的衣服被谁拢了拢,覃志钊按着他的肩膀,“我先走了,改天赔罪。”方焕心里酸酸的。像烤鱼上的柠檬片。但那天晚上也没有很惨,因为转钟时,他听见乔立森在敲他的房门,让他赶紧起来,说有惊喜!很快,他接到覃志钊的电话,外面还在轰隆隆作响:“什么啊,这么神神秘秘。”方焕起身,走到窗边。夜空寂静,海风很咸,吹在颈窝湿漉漉的,还有点凉,方焕打了个寒噤,下一秒,他看见天空乍亮,‘嘣——’得一巨声,炸出绚丽烟花,一朵朵盛开在夜空。是很淡的蓝,还有幽深的紫,如果烟花也会低语,应该在诉说‘想念’。方焕眼眶湿润,说:“看见了。”“好看吗。”覃志钊问。“好看。”方焕说。覃志钊又说:“现在可以晚安了吗。”烟花还在继续,‘嘣’、‘嗖——’‘咻、咻、咻’冲上夜空,像流星一样滑到方焕心里,“原谅你。”他很低地抱怨着,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阿钊,出国前,我打疼你了吗。”原来那件事,在两个人心中,都是未曾遗忘的伤疤。“不疼。”覃志钊说。电话里有轻微的啜泣声,方焕吸了吸鼻子,“只有打你,你才能在方家继续待着——”只有推开阿钊,阿钊才会安全。从前他哪有软肋,要星星别人不敢给他月亮,有了阿钊,方焕开始有了软肋。小时候他不懂何为‘宠’,何为‘偏爱’,何为‘人心’,在他眼里天经地义的事,在旁人眼里会是天赐的恩典。他给阿钊的偏爱,让阿钊遭到许多针对和恨妒,这些只是阿钊不说罢了。“那为什么从来不回电。”方焕揉着眼睛,忍不住抬起嗓音:“五年!你每次都说一模一样的话,你是天气预报吗?”覃志钊在电话那端很轻地笑。烟花声缓慢下来,覃志钊终于说了那句:“晚安。”还说:“我明天来接你。”“噢,”方焕也嘱咐他:“你也早点休息。”面对阿钊,哪怕是说废话,也觉得有许多废话要讲。隔天方焕跟朋友们还去冲了浪,回到香港已是筋疲力尽,到家倒头就睡。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覃志钊的声音:“阿焕。”“啊,好烦——”方焕用被子捂住脑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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