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一瞬间,祁妈就猜到了里面的弯弯绕绕。她眼看着那个身形高瘦但眼底泛青的人,恍惚间看到了她怨恨了十几年的短命鬼。慌慌乱乱赶回来的她,心头一跳。叫嚷着就抓挠了上去。“你学什么不好学赌/博,赌一次就算了,你竟然欠两百万!你把我拆了卖器官去吧!”女人面目狰狞,泛白的发丝因为汗水黏在她气得涨红的脸上。祁跃本来就心情烦躁,在脸上被女人抓破后,一个用力把人甩出去。“你他妈疯了吧?”他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女人。“你不想着帮我还钱,在这里发什么疯啊?你也想我死是吧?”祁跃失控地抓着女人肩膀。“你知不知道我还不上钱是真的被打残,我会被他们玩死的!”他亲眼见过那些被打残的赌徒,那些人趴在地上,满身血迹地模样他这辈子都忘不掉。更忘不掉那人泛着白骨的血红断指落在他脸前的场景。他当初欠下五十万的时候,那些人就把他带过去“欣赏”了其他赌徒的现状。“我他妈欠了两百万!用不着你把自己拆了给我还钱,他们会先拆了我!”祁跃崩溃地吼着,眼泪和鼻涕一起往下流。祁妈被他吼得呆住了。恍惚间回过神,意识到眼前是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她当下擦了擦手想要去看看儿子脸上的抓痕,然而却被用力的推到地上。“别挡我道。”祁跃冷静许久,压下帽檐走入黑夜。“跃跃!跃跃!”祁妈在后面喊着他,却始终没能等到那人回头。她越发觉得压抑,仿佛今天才认识小儿子。他会背着她在网上说她病危,会背着她赌/博欠下百万赌债,还会当着她面骂街……那双跟她如出一辙的杏眼里全都是疯狂与狠厉,和记忆里狭长眉眼模样俊俏但性格暴躁的赌鬼逐渐重叠。祁妈一时间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片刻过后,她连忙拿出手机给各个亲戚打电话。“喂,表嫂啊……家里最近出了点事情,手头上实在没什么钱,你能不能帮衬下……”几经周转,祁妈只从亲戚那边借到二十万。她犹豫之下,还是心惊胆战地打通了祁阳的电话。人在极端恐惧的情况下,是没有人性的。祁跃只想着快点找到钟桓,快点拿到钱。只有拿到钱他才不会被打废,才不会落进那些亡命徒手里。酒吧VIP包间里,钟桓左拥右抱着两个美女,跟随着刺耳音乐摇摆着身体。他喝掉女人送到嘴边的酒后,笑着抓上女人大腿,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才有些摇晃着身体起身。“哥去个卫生间。”女人们见状连忙上前扶他,却被钟桓弄走。“才喝了这点小酒,用不着扶我。”他豪爽地笑了两声,贴着墙根离开包厢,往卫生间走去。当他撞到祁跃的时候,整个人还有些懵。“嗯?”钟桓以为自己看错了。然而下一瞬,那人就把他扯进了厕所隔间。祁跃通红着眼眶看他:“你真的打算和我断了是吗?”那双欺骗性极强的可怜眼睛,让钟桓心里一软。被酒腌入味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他抬手摸了摸祁跃白皙的脸:“怎么这么伤心啊……”祁跃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抬眸:“我欠了些钱,还不上了。”他讨好地舔了下男人掌心,眼神湿漉漉的。钟桓那已经宕机的脑子在听到这话之后,居然他妈开机了。他恍然想到顾彦的叮嘱:别帮祁跃还钱。钟桓旖旎的心思在想到顾彦之后,瞬间消耗殆尽,干巴巴地吞了吞口水。顾彦的话对他来说,说是圣旨也不为过。和寻常人家老大自小碾压老二的程度还有些不一样,钟桓对他大哥的恐惧是在十五六岁的时候建立的。青少年时期的钟桓无法无天。顾彦刚回去的时候,一天恨不得揍他三次,有时候甚至连原因都没有上来就一顿暴打。这对青少年时期的孩子来说是多么大的心理阴影啊。钟桓那会都以为顾彦是躁郁症了,没想到后来从爸妈那边打听到,顾彦是因为被迫和初恋分离所以怨气大了些。怨气大了点。五个字轻描淡写地总结了顾彦的暴行。钟桓只觉得自己被抱错了,他应该不是钟家人,顾彦才是。对大哥的心理阴影一直留存到了现在。直到现在钟桓做错了什么,他爸妈都会把他哥架出来压人。想到这里,钟桓有些不耐烦地敷衍询问,顺势推开隔板门。“你欠了多少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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