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二人掐架,山中的走兽妖物全都隔着老远,生怕被波及。一白一黑在空中交缠不休,两道人影只剩下残影在横飞。林中精怪称之为林黛玉倒拔垂杨柳,鲁智深对镜贴花黄。两百年的光阴,都被他们打过去了。直到最后,魔神降世,九月黎终于等到自己的主人重生,终于能光明正大的出去报仇。但是很奇怪,当她踏出这里的一刻,似乎有什么强烈的情感在她胸口处汹涌。两百年。对于修道之人来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她记住了这里的花草树木,记住了这里的春夏秋冬。记住了那颗树上的果子甜,那处断崖下开的花好看,更记住了,一个人。一个似人非人的家伙。他比人强大,也和人一样脆弱。更像是佛。无牵无挂,心如止水。他们说是世代的冤家也不为过,但在此前的岁月里,没人肯正眼看她,而在此后孤寂的两百年里,也只有他肯陪她一战。可惜,她修的是魔道,走的是邪路。山外的天空早已是一片黑暗,阴云翻滚着,曾经深埋在九丈之下的魔物们,借着魔神的诞生,欢呼哀嚎。人间一片水深火热。众门派聚在一起,合力修补着阵印,企图能够抵御魔族入侵。九月黎飞身上前,想要毁坏这道阵眼。温眠额心的印记泛着金光,从脖子到四肢,梵文缠绕加身,唯有一双眼睛,和从前一样,平静温和。“你要献魔?”他问。九月黎失声,只呆呆的看着他。原来,他就是这世上唯一的,神。难怪他体内真气磅礴,难怪他无父无母无欲无嗔,在这林子孤独了数百年。他是为魔而生,亦会因魔而死。温眠看着她,倒是比从前一见她就开打温和许多:“魔神不会诞生了。”九月黎回过神,挣脱他的手腕:“凭什么?!我们魔族,生来便是罪恶,我们守不住自己的家,更护不住自己的家人,你们是神,高高在上,却从不会睁开眼睛看一看,这三界,有何公平可言?”温眠正欲开口,天雷滚滚,前方红光大盛,一道身影几欲冲破天穹。魔神,要出来了。所谓魔,一开始并不强大。他也许只是大街上随意的一个人,因为执念过于强大,强大到所有邪气都甘愿找上他,为他所驱使,这便成了魔神。他的力量和神一样,来自这天地万物,一切有执念者,皆能为他所用,于是被称之为魔神。然这世上,真正能成为魔神的,几乎没有。因为一旦有魔神诞生,便意味着一位强大的神即将陨落。天道以衡制之,衡,方能生万物。为了衡,一旦有魔神,天道就会有一位神。魔神不会甘愿被天道制衡,凡是执念成魔,无心无情之人,便会成为他重生的躯壳。这样的魔神,法力将会大大削弱。但这世间千百年来才会诞生一位神。因此就有了各门派修道者,他们能够制衡借他人躯壳重生后的神。神魔一战中,温眠以灵根为枷锁,以神骨为九龙,以血肉为深海,将魔神和魔族全部镇压在九龙潭下。从此世上最后一位神,陨落。年年岁岁,最后的时光里,段意晚躺在温眠曾经躺过的山洞中晒太阳,虚掩的指缝中,有一双温和平静的眼睛,那平和的目光透过阳光,落入他的眼眸。他似乎看见温眠在笑。执念成海,段意晚的灵识最后化成了雾,终日笼罩在九龙潭附近,凡是经过这片雾的人,都会陷入幻境,那些心底渴望的执念,将在这片幻境中得以实现。少年走到阳光落下的地方捡起那只铃铛:“小狐狸?”一只毛发雪白的狐狸从石头后钻出来,和他在记忆中看到的小狐狸一模一样。小狐狸一步一回头,带着他走到石洞深处。那是他们的家。小狐狸蹭蹭他的掌心,蹲在一旁。神魔大战时,温眠以身祭道,看见段意晚奔他而来,只这一次,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却更加悲哀。腰间的铜铃莫名飞到他手中,温眠笑的像寻常人家调戏完小姑娘的少年郎,笑得肆意,朗月入怀,不过眼前一人。“小狐狸,你的样貌,很好看。”小狐狸看着他以身嗜魔,看着他最后消失的干干净净,什么也没留下。胸中有什么东西汹涌起来,好像要将他的心脏一分为二,痛意催的他要弯下腰来。那份深藏在心中的情感,连同这个人,成了他的执念。铜铃响,故人归。小狐狸蹭蹭他的掌心,似乎在表达自己的喜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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