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还在跟程锦栖说着讨厌同性恋的江晚意,今天就说他不只不喜欢男人,连女人都不喜欢。明明江晚意的父母感情和睦,明明江晚意自小生活顺遂,这样的想法似乎不该出现在他身上。他像是故意骗程锦栖,又像是真这么想。“你敢保证这世界上的每一天都不会停电吗?”“你保证不了,再精密的仪器也会出错,更何况是血肉凡胎满身欲望的人类。”江晚意不相信爱情。不只是爱情,他什么感情都不相信。程锦栖能长久停驻在他的人生中,更像是一个意外。他曾经只把这个意外当成一场有趣的戏,他以为他早晚会对这出戏失去兴趣。可一年、两年、三年,到如今十几年过去了,他依旧对程锦栖感兴趣。他的三分钟热度似乎在程锦栖身上失效了。江晚意不知何时有了想让程锦栖永久停驻在他人生里这种想法。可他也不想这幕戏的性质改变。他习惯了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习惯了他们是朋友,最好的朋友。任何改变都有可能消耗他对程锦栖倾注的兴趣,任何改变对他来说都是冒险。江晚意不仅不相信感情,他也不相信自己。他希望他们就像现在这样,是朋友,永远不会改变的朋友,这是最稳妥的生活现状。面对江晚意的问题,程锦栖许久没有回答。他只是突然放松力道,让江晚意的身体向后仰。随着他放松力道,江晚意揽着程锦栖脖颈的手也缓缓松开。程锦栖一手揽着江晚意的后腰,一手捂着江晚意的眼睛,不再提刚才的话题,只是问他:“害怕么?”江晚意眨了眨眼睛,长而密的睫毛轻轻刷过程锦栖的掌心。“怕什么?”“怕你松手,让我摔下去?”程锦栖低头,鼻尖轻轻蹭过江晚意的鼻尖,声音越显喑哑。“要是我松手,你该怎么办?”江晚意扯了下嘴角,笑了起来,笑得肆无忌惮,甚至有些疯癫。“你不会。”程锦栖愣了一下,他看着坐在栏杆上摇摇欲坠的江晚意,看他唇边好看又勾人笑,那笑容里,当真没有一丝害怕。他是真的不怕,也是真的信任他。江晚意不相信感情,不相信自己,却相信程锦栖。程锦栖突然把江晚意的脑袋按到自己的肩膀上,搂着江晚意重新回到黑暗里。他随意坐在地上,毫不在乎地上的脏乱,却让江晚意坐在他的腿上。“如果我真的松手呢?”江晚意坐在程锦栖怀里,额头还抵着程锦栖的肩膀,他无所谓地撇撇嘴,说道:“不过是二楼,真摔下去还能死吗?大不了断几根骨头,要是运气不好摔成残废,我就找个有钱人养我。”程锦栖知道江晚意说这话是故意气他,却还是顺着江晚意问下去。“你不是很有钱吗?那些常来的客人都说你很有钱。”江晚意笑了起来:“我有钱和我想找人养我有什么冲突吗?我就想不劳而获,就想混吃等死,就想有人能养着我、供着我,不行吗?”江晚意把自己的胸无大志说得理直气壮,若是换一个人来听都会充满鄙夷,可程锦栖不会。他紧紧抱着怀里的江晚意,在黑暗中贪婪地嗅闻江晚意身上的气息,如同只敢在黑暗中暴露自己的野兽,借着漆黑的遮挡,毫不掩饰脸上的凶狠和渴望。明明彼此心知肚明这是一场劣质的角色扮演,可他们披着最后一层遮羞布和挡箭牌,谁也没有撕开这层伪装。程锦栖依旧压着声音:“客人,你身边没有这样的人吗?这样能够养你的人。”江晚意指尖顺着程锦栖后颈的发尾探进去,一下又一下顺着他的发,像在安抚一只焦躁又狂暴的大狗。“有啊,我那个……安分了很多年,突然开始喜欢男人的朋友。”程锦栖有意引着话题往江晚意不喜欢的方向去。听到江晚意这么说,程锦栖又问:“既然你能跟男人接吻,为什么不能接受你的朋友?”江晚意没有回答。两个人之间陷入沉默,明明上一刻还在拥抱亲吻,下一刻心却拉开了距离。一时间黑暗中只余沉默,沉默到空气都变得凝滞。过了许久江晚意才说话,他声音很低,总是自信又骄纵的江晚意,第一次话语里带上了浓重的自我怀疑。“如果我接受他,如果我很快对这种感情失去兴趣……”“我会抛弃他的。”“我们会连朋友都做不了。”“我不相信任何人的感情,包括我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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