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容玖接道:「啟稟皇上,末将不敢说谎,亦毋须说谎,当夜太子与末将宿于梅阁,可问询行宫僕卫,同行游猎的眾位郎君皆可佐证。」
甘泉行宫一主殿三偏殿,另有梅、兰、竹、菊等数座庭院楼阁,各有宫人洒扫守院,主殿仅帝后二人可宿,皇子皇孙去玩只能住偏殿,其他客人则安排在各院子,那日少说有数百来人。
一旦将这些人全召来问话,搞出如此大动静,这件丑事肯定无法遮掩,不仅清川郡主的闺誉荡然无存,清川王更是面子扫地,哪里还有脸再待在京城。
没有人会质疑贺容玖的话,他说一是一,绝不会说二,嗯,对宋琅除外。
清川王面容铁青,更加难看了,此时才恍然醒悟女儿对他说谎,仔细推敲她的说辞,处处都是漏洞,他怎会这般糊涂。
「皇上,臣教女无方,求皇上恕罪,臣且带顽劣小女回去好生问询教导,闭门思过。」清川王一看苗头不对,赶紧的想把女儿带走,免得增加更多是非,甚至担上诬陷太子、欺君罔上的罪名。
「等等,既然郡主一口咬定是本宫,那么郡主不妨说说,那夜本宫是如何与你相亲?」宋琅直白追问道,叫女儿家说如何与男人私相苟且,等于当眾狠狠打她的脸。
她既然不要脸,那就不必给脸了。
清川郡主脸色乍白乍红,可能认为有机可趁,绘声绘影的继续扯谎:「那日臣女在太子的寝殿中等待他回来,臣女本想与太子说几句话便走,无奈太子喝醉了,便将臣女的衣物扯了……然后就……就要了臣女的身子……事后太子对臣女承诺,并赠玉珮为定情信物,说必会迎娶臣女,臣女句句属实,绝不敢虚言,求皇上垂怜臣女一片痴心。」
清川郡主哀凄哭诉,说得煞有介事,泪雨涟涟,做我见犹怜之状。
清川王却一手掩面,听自家女儿说如此不知廉耻的事,他完全没脸见人了。
「那玉珮在哪?」宋琅问,石公公上前将玉珮呈交给他,他接过来看了看再道:「这块玉珮我在两年前赠予进忠伯世子,如何会到你手上?」
清川郡主死缠烂打:「殿下,这明明是那日您亲手交给我的。」
宋琅讽笑一声,说:「啟稟父皇,郡主口口声声说是儿臣所为,那么儿臣理当负责,此事是否能让儿臣做主。」
「你想如何?」
「未成亲即有孕,不成体统,打了吧。」
「宋琅,这是你的亲骨肉!」
「如果真是本宫的亲骨肉,本宫当然怜惜。」宋琅的眼神极冷极狠,不怒自威。「是否为本宫骨血,郡主最为清楚,不知是何人野种,竟也敢赖在本宫身上。」
非他想草菅人命,孩子无辜,可他此时不能心怀妇人之仁,该狠即狠,当机立断。
今日若让一个小小女子扳缠不清,让旁人觉得他愚懦可欺,往后如何慑服百官,立威于天下。
「你……好狠的心……」清川郡主浑身发抖,从未见过这样的宋琅,不禁打心底发寒。
本想一口咬死是他的种,搅混水,好摸鱼,加上人证物证俱在,冀望由皇帝做主指婚,没想到皇帝不相信她的话,直接将她丢给宋琅发落,宋琅的眼神让她再说不出半句谎言了。
他不是她印象中那个友善开朗的少年,她忘了,他生于世上最绝情的家族中,或许不久之后,他将成为世上最绝情的人。
「清川王可有想法?」老皇帝问。
「遵照太子殿下说的做吧。」清川王无奈回道,她腹中孩子无论是不是太子的,都留不得了。
打掉胎儿,无证无据,待日后船过水无痕,找个远山远水的贵户下嫁,或者乾脆绞了她的头发,发到庵里做姑子,至少保住了清川王府名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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