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西洲看着墙上原本挂画的地方一片空白,突然心里像被人挖走了一块,空荡荡的,让他慌得厉害。为什么以前没意识到这些改变?他从不觉得池染真的会离开自己,才会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如今他就像盲人获得光明,竟对家里的一花一草,甚至桌椅板凳都变得极为敏感,看到了过去不以为然的那些东西。可是越看他便越心凉。他曾在那张桌子上占有池染,不顾他的眼泪和痛苦,只发泄着自己的欲望。还曾在玄关处争吵,总是池染先退步、讨饶,求着他和好,而他只需纡尊降贵地表达“原谅”。他又看到池染被网暴时,缩在沙发上吓得直发抖。忽而间池染又变得谨小慎微,连吃饭都要看着他的脸色,不敢惹他生气,连话都不敢说的样子,那么可怜。有时又有池染的幻影从客厅里穿过,流着泪,绝望地往门外跑去。沈西洲想抓住他,却什么都抓不到。那时候他在干什么?哦,因为乔雪阳而产生了误会,他不愿意解释,于是任由池染哭着跑走了。反正总会回来的……不,回不来了,他不愿意回来了。沈西洲竟然心生惧意,不敢再看这栋房子里发生过的那许多事情,他竟忽然感觉一切那么残忍,让他心如刀绞。我竟然对他做过那么多残忍的事吗?沈西洲突然心脏抽痛,他弯下腰捂住胸口,痛得直吸冷气。他几乎不敢在充斥着池染影子的房子里多待一刻,逃似的向后退,退着退着便到了自己的工作间。工作间的门开着,里面非常整洁,原来到处乱扔的草稿都整齐地放在墙边的工作台上。沈西洲摸着工作台,突然意识到,这是池染为了帮他整理手稿,特意搭建的。所以工作间里才会这么整洁,所以他每次找手稿都能找得到。沈西洲跌坐在椅子上,看着阳光明媚的窗台——曾经池染坐在那窗台上,有些羞涩地望着他,眼睛是明亮绝美的琥珀色,微笑时像一颗石子落入了澄明的湖泊中,泛起一阵涟漪。那是最初的池染,令他一见倾心的池染,是世界上最纯洁美丽的宝物。是他,亲手毁了这件宝物。恐惧如同跗骨之蛆,从内部啃食他的血肉灵魂,他如此害怕,害怕永远失去池染。可是那天憎恶的眼神和话语,仍在他眼前和耳畔。池染什么都知道了,他要离开他,赶赴新的人生,再也不与他有任何交集,彻底将他、将这段感情忘掉。他甚至要和别人结婚生子,组建家庭。不行……我不许……沈西洲不知不觉间竟流下泪,心痛竟是这种感觉,能这么痛,又这么慌,仿佛被人一点点捏紧了,让他动弹不得。池染本该闪闪发光,然而现在离开了他,也依然发光发热,找回了自我。沈西洲突然想到,以前池染拉着他,想让他陪着看节目,那是池染引以为傲的作品和小小成就,想与他一同分享那种快乐与成就感。可是沈西洲只是敷衍、不以为意。池染想让他看到自己多彩的灵魂,他却只看到美丽而无趣的外表,为了自己愚蠢的爱好,一味抹杀他的灵魂。沈西洲找出了那个自己从没看完的纪录片,这一次,他看着纪录片里的池染侃侃而谈,有时妙语连珠、幽默风趣,有时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是啊,这个池染,曾经是他的池染。这么率真可爱,却总是被伤害、被无视,慢慢变得沉默寡言,变得自卑,最后连眼里的光都暗下去,再也不会发自内心地开心发笑。最后,只有仇恨横亘在他们中间。沈西洲捂着脸痛哭起来。第49章 梅雨季节大学阶梯教室里坐满了人,大家都聚精会神地听着教授讲课,这是一堂关于大脑神经网络数字化基础的课程,因为教授是生物科学院的院长,因此没有人敢懈怠。除了一个例外。相比其他大二的学生而言,坐在倒数第三排靠窗的男孩显得稚嫩得多,大约不过十六岁。尽管小小年纪,却生了一张多情的脸,白白净净的,嘴角总是含着笑,看起来娇生惯养,没有吃过什么苦。他面前的显示屏一分为二,一半是院长讲课的视频,另一半却是个聊天框。学姐:许闻见小朋友,上课怎么不好好听讲?还有时候回我消息呢。许闻见:怕回得晚了,惹学姐不高兴。学姐:那我不高兴了,你准备怎么办?许闻见:都是我的错,请学姐吃饭行不行?学姐:怎么,我不生气,你就不请我吃饭了?许闻见:怎么说都是我有错,学姐怎么欺负人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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