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觉得这个比喻很形象,林孟商笑了起来,脸上短暂地恢复了一点神采。“他其实很能忍,如果被惹到的只是他自己的话,他很少生气的,”林孟商说,“但如果是身边的人受到伤害,他发起火来是很恐怖的。我刚到美国的时候年纪很小,遇到有人找我麻烦,基本都是他替我出头。”“这样啊,”季青临淡淡地说,“所以你喜欢了他这么多年吗?”林孟商忽然停了下来,神色复杂地盯着身旁的人。季青临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仍然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悠闲样子。察觉到林孟商的驻足,他也跟着停下脚步,微微低头看着对方。一时间,耳边夏日的蝉鸣突然变得聒噪无比。林孟商试图在他的眼睛里找出一点特别的情绪,但对方茶褐色的瞳仁平淡无波。在这一瞬间,林孟商忽然有种面前的人深不可测的错觉:“你怎么看出来的?”季青临微微挑起眉,眼神里跑出一丝惊讶:“我以为你不会承认呢。”“既然是事实,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林孟商静静地注视着他,“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其实很明显,”季青临耸了耸肩,“你对身体接触很抗拒,除了我受伤那次你搀过我,算是特殊情况,其他时候你不会让任何人碰你。但是慈善晚宴那天,他把胳膊搭在你肩上,你的表情看起来很自然,完全没有跟其他人接触的那种下意识反应。”林孟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露出一丝笑意:“我觉得我之前一直看错你了。”“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夸你,”林孟商转过头,重新慢慢地朝前走去,“你比看起来要聪明得多。”季青临单手抄在兜里,拉着行李箱跟了上去:“我感觉是在骂我。”“所以,你现在知道我最大的秘密了,”林孟商问他,“有什么感受?”“感受吗?”季青临想了想,“你眼光挺好的。”林孟商在他揭穿心底尘封的感情时没有惊讶,这会儿倒是真的意外了:“什么?”“除了不喜欢男人,这是个几乎完美的对象啊,”季青临说,“我完全能理解你。”是吗?真的有人能理解他吗?有人会理解这种从一开始就注定无疾而终,却依然持续了十几年的单恋吗?林孟商混沌的意识中飞速闪过学生时代的影像。他14岁时远赴重洋,独自一人来异国求学。学业上的天赋并不代表他有超出同龄人的生活能力,衣食住行,求医问药,处处都会遇到困难,他甚至没到能签订租房合同的合法年龄。那时候只有余振南陪在他身边,一陪就是十几年。有那么多人问他为什么单身至今,答案其实很简单,他心里始终有一个人——他的同学,他的兄长,他作为伴郎在婚礼上致辞祝福的挚友。“你也太辛苦了,”季青临带着惋惜的语气说,“明知不可能还执着了那么多年。”“在回国之前,他其实是个不婚主义者,”林孟商说,“所以日子没有那么难熬。如果他一辈子不结婚,那我觉得一直这样做朋友也很好。但没想到的是,回国短短两个月,他就打电话跟我说他找到了那个人,能让他相信婚姻,相信永生永世承诺的人。”季青临想起了之前的对话:“所以说,你第二次喝醉,其实是因为他结婚?”林孟商没有正面回答,不过话语里承认这是事实:“我还是撑过了整个婚礼,但是回到家之后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每吸一口空气都觉得很痛苦。我觉得酒精大概能让痛觉迟钝一点,所以一不小心喝过头了。”喝醉这个词并不准确,事实上,他直接喝到了酒精中毒,在医院洗了一趟胃才清醒过来,这件事至今都被余振南拿出来唠叨,说他这么大年纪还不会照顾自己。现在回忆起来,他倒并不觉得后悔。用一场大醉来结束自己的感情,算是给这场本就无望的暗恋画上一个有类似悲剧色彩的句号。“那现在呢?”季青临问,“你现在还喜欢他吗?”林孟商摇摇头:“到这个地步还不肯放弃,就有点太傻了,我没有那么喜欢自虐。”在见到祝随月之前,他一直很好奇这个让挚友改变了婚姻观念的人会是什么样子。等站在本人对面的那一刻,他才深切地体会到什么叫天作之合。世界上竟然有这样为彼此量身定做的爱人,这是多么幸运才会碰上的极小概率事件。往事不可追,余振南已不再是那个年少轻狂的不婚主义者,他也应该放下这段过去了。季青临说了那么久,只是为了得到这个答案,所以他不再追问从前发生的事。本来在记忆宫殿里束之高阁的东西,就让它被时间遗忘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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