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秦大人!”
徐鼎臣的父亲已经有了数分酒意,眼睛迷离地站起身子,满脸激动,对着县衙的方向遥遥举杯,然后将一杯酒泼在地上……
“爹!你干嘛呢?”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埋怨道:“秦大人还健在呢!哪有你这样的?你喝太多啦!”
啊?!
脸色黝黑的憨厚汉子愣了一下,顿时醒了酒,满脸都是懊悔惶恐的神色,反手就给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连连叫道:“糊涂了!我这真是糊涂了……真该打!”
“农闲了,也少喝点酒!”徐老头的好心情被这个糊涂儿子搅了几分,皱眉道:“芸娘,你扶你爹进屋休息,可别隔这丢人现眼了,这要是被左邻右舍见了,打他一顿鼻青脸肿,那也得受着。”
现在在淳化县,秦枫完全是神明一样的地位。
甭说是县衙上断案几乎言出法随,哪怕离了县衙,在每个老百姓家里,也绝不敢有丝毫不敬之处。
每个人心里都有杆秤,淳化县现在能有这么红火的日子,全都是因为秦大人。
“好。”那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姑娘点头应了一声,跟弟弟徐鼎臣一起,左右搀扶着醉醺醺的老爹,往屋里走。
而徐老头望着这一双孙儿孙女的背影,手捋胡须,露出欣慰的微笑。
待明年,芸娘出嫁,鼎臣再中了秀才,老徐家的日子,谁不羡慕啊?
芸娘的婆家已经定好了,就在淳化县毗邻的六合县,对方也是知根知底的好人家,男方比芸娘大了三岁,是本本分分的庄稼人,算得上门当户对。
明年,老徐家双喜临门呢!
正盘算着喜事儿,徐老头目光一凝,先是晃了晃脑袋,确认自己并非喝多了,然后才站起身来,诧异道:“这不是……”
“徐爷爷!”来者是个浓眉大眼的青年,一身的风尘仆仆,见到徐老头,声音先哽咽起来,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娘生了病……郎中说,病得很重……”
三言两语,徐老头倒是听懂了。
这青年正是芸娘说的那个婆家,此番前来,恳请芸娘能够早点过门,用古老的“冲喜”的法子,或许还能让他病重的老娘情况好转。
遇到这档子事,对方的急切可以理解。
好言劝慰一番,先让他回去,老徐家却是犯了难。
按说,现在天寒地冻的,可不是嫁女儿的好时令,但对面也的确是事出有因,倘若生硬拒绝,以后芸娘嫁过去,可别埋了根刺,那反倒不美。
思前想后,难以决断。
按照淳化老百姓最近两年养成的习惯,万事不决问大人。
于是徐老头带着儿子儿媳,提了几样精心挑选的礼物,到县衙来拜见秦枫。
“诶?徐老伯?”秦枫正在县衙摆弄一些谁也看不懂的瓶瓶罐罐,见徐家来了好几位,知道有事,便先请了进来,礼物也顺手借着,免得对方更加忐忑。
徐鼎臣是县学的学生,秦枫作为老师,那就是跟徐鼎臣的父亲算作同辈,见到年届七十的徐老头,叫一声老伯,显得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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