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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遇险(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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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武身形一顿,举刀相迎,“当”的声响中,右臂一麻的卓武引身连退数步。

那络腮壮汉正是钱承祖请来的孙寅,而与他相随的便是发觉卓武身份的林魁。

孙寅一棍已试岀卓武修为与自己相当,待落下身形站定,便道,“林魁,你去相助承祖,此人由我来对付…”

话音未落,卓武一招‘碧虚无云’使出,顿然间一道凛冽的刀气布满宽有丈余的官道,已为下马想仗剑冲过的林魁只得身形一顿,复而向官道边上的田间闯去。

孙寅举棍横扫,破开刀气,旋而扬棍欺上,卓武低喝一声,‘望月初缺’、‘星月争辉’两招接连使出,便将孙寅逼退数步,而卓武未为趁机攻上,反是右脚一蹬,连退数步,迅速回首一看,只见身后马车已无踪迹,马嘶声中,四位随从正与来人混战一起。

但知张梁已带萧燕燕冲出包围,卓武顿然心神一定,旋即使招向孙寅攻上。

明窍山腰境修为的孙寅,与已踏入抱丹小成三年余的卓武,武学气机本是相当,而有谓‘一寸长一寸强’,孙寅本可仗着手中长棍占上先机,可惜路道只有丈余之宽,两边树干相碍,却使他大开大合的棍法难以施展开来,十余招后,却被卓武逼退两丈。

孙寅自也不笨,退定身形后突是向左侧田间窜去,卓武但知不能让他前闯,便也纵入田地上相拦,二人瞬间又在结有薄冰的田地上缠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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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萧燕燕在卓武道‘走’之时已为起身,正欲上前将厢门关上,未料马车突为疾行,猝不及防下,身形站立不住向前冲去,百忙之中伸手抓住右侧窗布,才为定住差点冲出后厢门的身形。

暗呼惊险时,车前马嘶声、喊杀声顿起,未及三息,只觉车身突为一顿,身形便又向前冲去,此下踉跄中却为跌倒在毛毯上,‘当、当’作响的兵刃声中,只听张梁暴喝一声,‘给我滚开…”马车复是疾驰开来。

随着剧烈晃动的车厢,萧燕燕小手紧紧抓住毛毯,幸好毛毯周边有多岀尺余被牢牢的钉在厢板上,才稳住她小小的身躯。

恍惚中只听厮杀声渐来渐小,而马车亦趋于平稳,萧燕燕松开双手坐起身形之际,耳声传来张梁声音,“郡主,我放慢驶行,你可将厢门关闭…”

“好。”萧燕燕应了一声,但觉可以站稳身形,便上前将厢门关上,拿起滑到厢门边沿的鹿皮靴穿了起来。

“郡主,你靠近前厢窗口来,抓住窗沿,小的要加鞭疾驰了。”

穿好短靴的萧燕燕,依言行到厢前,掀开布帘,凉风扑面中,伸手抓住窗沿,此时只见张梁手中长鞭一扬,拍打马身,随着他的吆喝声,那马策蹄飞奔。

待疾驶有近五里路程,后面突为传来马蹄声,赶车中张梁探出身形向后查看中,萧燕燕疑道,“是我师叔公吗?”

张梁收回身形坐下,摇了摇头,“是那些宋人追上了…”

“那、那我师叔公他们…”

“郡主莫担心,卓先生身手不凡,绝难会出事,只是这些宋人仗着人多,空出人手追来罢了…”

“那如何是好?”

张梁一时未作言答,只是扬鞭催马疾行,片刻后,复探身后望一眼,收回身形,“有车厢羁绊,这马终是跑不过他们,想必会被追上,郡主,你先为退开,抓住左窗沿…”

“嗯…”

车身颠簸中,萧燕燕引身向左侧移去,先为伸手拉住左侧窗布,借力一拉身子便为前窜,当右手抓住窗沿站定身形之际,只听‘呯’的一声,前厢挡板却被打破,一道冷风顿然袭入。

“郡主,到前面来…”坐在前舆横板上的张梁转身伸出右手。

萧燕燕向前一窜,伸手搭住张梁的右手,随着张梁右手一拉,身形前冲中,又被他拦腰抱住放在腿上。

“郡主可是看见前面小山包之处的弯道…”

“看到了。”

“至多半盏茶功夫,他们便会追上,待到了那弯道,小的会将车辕断开,你乘马先行…”

“那你呢?”萧燕燕惊道。

“小的须留下截住他们…”

“啊…”

“郡主怕了…”

“我、我、我不怕。”

“记住,万一离散,只要你不暴露是辽人的身份,宋人应不会伤害于你…”

言语中,马车已然驶到了小山坡弯道之处,此时张梁抱着萧燕燕跃身而起落在马背上,将萧燕燕一放,马缰一扯,止住马身前行,复是落身而下,举刀划断接连车辕直木的粗绳,接着一拍马臀,那马立时放蹄而驰。

萧思温虽不让萧燕燕习武,但三岁起就使人教她骑马,几年来却也将马术练得非同一般。而那马本是千里挑一的骏马,此下没有车厢羁绊,马力骤然增大,在俯身马背上的萧燕燕吆喝催行中,如飞奔驰,一盏茶功夫已然跑了十余里路。

又行了三里余,眼前岀现一左一右伸延前方的岔道,萧燕燕收缰止住马身,环顾四周,目极之处皆是高低起伏的丘陵,却是不见人烟,一时间不知从哪个路道行去才对,又心恐张梁未为拦下追赶的宋人,心急之下,却为摸了摸马颈上的鬃毛,言道,“马儿,身后想是有恶人会追来,你选个路道,助我逃脱,你也好寻个地方吃草…”

言罢竟是闭上双眼,右手一扬马缰拍打马身,那马像是听懂她的言语,嘶鸣一声,扬蹄向左边岔道行进,数息之后,萧燕燕睁开双眼,左右一看,“嘿嘿,马儿,我第一个念头也是想从左边走,这下对了,走…”

刚行出十余丈,突是心想:若是师叔公把那些宋人打跑,来到这岔道,他不知我从哪边走,到时就麻烦了,我当留个暗号与他,想到此处,便掉转马头回到岔道上,向前挪了挪身子,伸出小手抚摸马头,“马儿,你也跑累了,蹲下休息片刻,待我与师叔公留个记号再走…”

那马在她的抚摸下,前蹄一弯,竟为真的蹲身而下,萧燕燕左脚一为落地,小手一按马颈,右脚一翻旋即离开马鞍。

行到岔道正中的一棵树前,心念急转:寻常师叔公与我捉迷藏之时,我躲在左厢房,他故意往右厢房寻去,我此下当要留个暗号向右,他必定能看出我的意思是为向左,嗯,当是如此…心念一到,便掀起短袄,从腰间掏出一把长逾一尺的佩剑,趋步行到树前,刻上一个没有左手的人形。

但在她将剑刃插入鞘中之际,不远处一阵马蹄声传来,萧燕燕心下一惊,疾身跑向蹲在地上的马匹,张腿而上,拍了一下马身,“应是恶人追来了,快走…”

那马颇具灵性,立起马身,仰首嘶鸣一声,策蹄驰奔,疾驰之中萧燕燕频频回首后望,小半盏茶功夫后,随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一骑人马现身路道追来,遥遥望去,但见那人满身是血,却不是自己的随从张梁,顿时惊得心头呯呯直跳,扬着马缰拍打马身,嘴里连声吆喝,“驾,驾、快跑呀马儿…”

追来之人是钱承祖,他待林魁赶到相助后,便带着一位固元境身手的师弟相追马车,半路中却被张梁阻下,一番打斗之下,虽然杀了张梁,但他的师弟亦被张梁所杀,而他自己也身中两刀,左肩受了一刀,左胁划了一大口子,心知萧燕燕是个小女孩,必是不会跑远,略为包扎后,便是一路追下。

若是萧燕燕不曾停留回头去刻下暗号,钱承祖追到岔道时,未必能知道萧燕燕从哪条路道而去。而当他赶到岔道时,萧燕燕虽说已跑出里余,但空旷的山野中,却是让钱承祖听到了马蹄声所在方向,于是策马向左边岔道追下。

二人一前一后一逃一追策马疾奔有近三里路程,钱承祖终是将萧燕燕追上,当坐骑追至与萧燕燕并行之时,身形右倾,伸出右手抓住萧燕燕身背,“你给我过来…”

随着钱承祖的话音,萧燕燕身形顿然被他抓起离了马背,心下一喜的钱承祖正欲将双脚乱蹬的萧燕燕置在马鞍上,突觉胸口一痛,右手不由一松,自不管摔落而下的萧燕燕,低头一看,只见一把利刃插没自己胸中,喉咙嗝嗝几声,头一垂顿为俯身毙命马背,那马自不知主人已死,却是扬蹄向前奔去。

辽人本有佩带短剑腰刀的习俗,萧燕燕自不例外,在她七岁生辰之日,其父萧思温特地送了这一把短剑与她。

钱承祖紧追之时,她已是将短剑拔出握在手中,当身形被钱承祖抓过去之际,短剑便是刺出,也是钱承祖命当该死,他左手、左胁已为受伤,也未料萧燕燕手中握有短剑,竟是猝不及防被乱刺的萧燕燕一击刺中胸口。

摔得鼻青脸肿的萧燕燕不知一击已将钱承祖毙命,忍着一身疼痛爬了起来,不敢回望中拼命向前奔跑,跑有百余丈路程,实为喘不过气来,径自双脚一软瘫坐地上。

喘息中回首望去,只见身后了无人影,隐隐约约听得马蹄声渐去渐远,心下不由得大感奇怪,却也不敢往回查探,待急促的呼吸渐为平息,站起身形,环顾四周片刻,但恐还有恶人追来,便向左侧不远处的山坡林间跑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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