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奎生怕娄发祥生气,连忙说:“表兄,你看现在比上次的清晰多了,肯定是石头还不够干净。”
可要哪样才能完全干干净净呢?
已经进入夏季,经常下雨,行车过程中溅点泥土也很正常。
娄发祥干脆让人准备了箱子,去装了几块石英石回来。
可炼出来的玻璃还是有些灰蒙蒙的。
就在他头痛不已的时候,听说了一件事。
他的一友人向伦看庆川到望都峰的路如今都是坑坑洼洼的,尤其是雨季,到处都是淤泥,所以决定修路,只是钱不够,所以想在城中募捐一部分。
向伦老家就在望都峰附近。
今年清明,他父亲回乡祭祖摔了一跤,现在还躺在床上。
他想出钱出力修路,大家都很理解。
可要说到掏钱,很多人就不愿意了。
向伦没辙,找上娄发祥诉苦:“前几日我回过一趟望都峰,那条路上的坑坑洼洼太多了,大的甚至有半人多深,家父让我给几位族中长辈送的礼物全在路上颠碎了。你说这路不该修吗?”
娄发祥点头:“确实该修。”
为了保证挖回来的石英石是干净的,他跟着跑了一趟都觉得苦不堪言,向伦修路他一千个赞成。
向伦苦笑摇头:“可惜我凑来凑去也只凑够了一半的钱,哎,这路怕是修不起来了。我上次给族人带回去的粮食,不知是太潮还是路上沾了什么脏东西,回去很快就发霉了。本来一天就能走回去的,但现在带着东西就要花两天。”
娄发祥想起了自己的石英石,会不会也是在路上耽误太久,沾了脏东西?
他已经制造出了玻璃,就是不够透明而已,肯定是材料的问题。
琢磨许久,他让冉奎回去问乔昆。
乔昆面对冉奎的质问表示:“确实是石头不够干净,听说是空气中有什么杂质污染了石头,挖出来的石头要在一天之内送回来才能避免被污染。”
“你没看陈大人花了重金就为了早日修好路吗?至于他做的玻璃为什么这么透明,那是因为他们对石英石进行了第二次炼化,具体怎么做的,我也不知道,这事只有几个衙门的人清楚。我只知道箩筐大的石英石被他们炼化后,只剩巴掌大小,能做个两三面镜子。”
“这样做玻璃效率实在太低,成本也高,一天都做不了几面小镜子,所以最近工坊都停工了,让我们也一起去修路。用陈大人的话来说,这就叫磨刀不误砍柴工。”
冉奎恍然。
难怪这么久了,陈云州还没将镜子交给夏喜民,原来是制造不出来。
石英石运输成本不小,那么大块才能制两三面小镜子,根本赚不了多少钱,只有修好路,解决了石英石被弄脏的问题,才能降低成本。
娄发祥一听缘由之后,总算是明白陈云州为何要不计代价,不遗余力地修路了。
他想了想也决定加入修路的队伍。
反正这事跟着陈云州学准没错。
而且望都峰到庆川只有二十多里地,比去庐阳近多了,又还有一个向伦出一半的钱修路,相当于他只负担十几里地的路。
这么一算也不是不能承受。
于是娄发祥找到向伦,答应出一半的钱跟他一块儿修路。
当天,夏喜民就得到了消息,他立即给陈云州写了一封信过去:鱼上钩了。
娄家、向家开始组织百姓修路,每人一天五文钱,又准备了一些蓄力车帮忙。
不过他们两家为了节省成本,没有用石子,而是将坑坑洼洼用土填平,再压实,适当地拓宽一些路面。
这工程虽然相对陈云州这边轻松一些,可因为坑坑洼洼太多,泥土松软湿滑,每天也只能修几百米。
而且因为娄发祥要经常运送石头,路必须够结实才行,所以要反复碾压地面,直到几千斤的马车走过路面都不会陷下去为止。
照这进展,想要修完二十多里也得一两个月,每天几十贯钱的花销,算下来应该要花好几千贯。
两家平摊,虽然一家也要两三千贯钱,可也在接受范围之内。
但哪晓得才修了半个月,十来里路的时候,向伦突然撂挑子不干了,因为他家的买卖出了问题,现在实在是掏不出钱来了。
娄发祥怎么肯答应。
他修路可不是为了做善事,而是为了以后方便运输石英石,现在修到一半,投入了那么多钱,向伦突然说不修了,让他怎么办?
向伦歉疚地说:“娄兄,我家这情况你也知道。这样,咱们先停工吧,等我手里宽裕了,我再组织人手修后面的路。后面这段全部由我负责,这样总行了吧?反正这路早点修,晚点修也无妨。”
“咱们是做善事,遇到困难暂时停下来,那些村民也不会怪我们的。”
对向伦来说早点修晚点修都一个样,可对娄发祥来说不是这样的啊。
他还想早点修好路,多运点石英石,提炼出来早点制造出透明的镜子,大发一笔呢。
这要是耽搁一两年,望都峰的石英石都被陈云州给挖走了怎么办?
而且他已经修了十里路,投入了巨大的成本,这时候放弃那就全赔进去了。
于是跟向伦吵了一架之后,娄发祥自己掏钱,继续修路。
而且为了能尽快完工,抢在陈云州的前面将石英石都挖走,他还特意提高了工钱,让村民们加班加点,务必在六月初将路修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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