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建华没听懂二人的话,追问之下才得知原委,他也怂恿郑深:“郑先生,你就说说呗,万一好使呢?这全天下的黎民百姓都要感谢你。”
郑深一把推开凑上来的陶建华:“陶大人,你怎么跟大人一样也笑话我,我要有这本事,那我祝陶大人早日秃顶。”
“呸呸呸,好你个郑深,嫉妒我长得好看是吧,咒我掉头发,你这人好阴险歹毒……”
陈云州无奈摇头,两个加起来都快要凑齐百岁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他没理会两人的官司,径自走入书房,拆开信认真看了一遍,等放下信的时候郑深跟陶建华已经若无其事地坐在书房里喝茶了。
陈云州把信递给郑深,然后问陶建华:“陶大人,你怎么看?”
陶建华敛了笑说:“如果真能够交换,那倒是达成了咱们最初的目的,只是如今死了这么多人,再将兴远让给他们,我实在有些不甘心。可一直这么打下去,林将军他们守城也很艰难,每日都有伤亡。”
放弃吧,不甘心,继续守他还是担心守不住。
郑深跟他的看法截然相反:“这葛家军就是地痞流氓,他们的话不可信,搞不好这是个圈套。”
陈云州也赞同:“不是没这个可能。葛家军的话不能全信。”
陶建华怔了怔道:“那……咱们回绝了他们?”
陈云州摇头:“为何要回绝,他们可能算计咱们,反过来咱们也可算计他们啊!最后谁算计算谁还不知道呢。既然是他们主动求和的,那我写封信,让他们先将仪州的一万多大军撤了,将仪州让出来。”
郑深……
大人的行事作风真是越来越彪悍了。
陶建华听后倒是颇兴奋:“那咱们要派人去顺势拿下仪州吗?”
但不一会儿他又自我否认了:“不行,听说仪州城大半被烧了,如今城里的人也跑得差不多了,这就是拿了下来,要让仪州城恢复成往昔的模样,怕是也要花不小的代价。”
“而且咱们这点兵力一分为三,兵力太过分散了,守城的难度将增加不少。搞不好这就是葛家军的阴谋,想将咱们的兵力分散,各个击破。”
陈云州说:“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但送到嘴边的肥肉不吃实在是有些不甘心啊。”
郑深笑道:“这有何难的?大人忘了还有卢照吗?将仪州的兵马交给他,让他自己回仪州招兵买马,拿下仪州,收复仪州。若失败,跟咱们关系也不大,若成功了,仪州至少目前还是咱们的盟友。”
卢照坚持要留下,陈云州没赶他走,但现在庆川的官职也满员的,而且他就比陈云州低了一级,陈云州是没资格给他授予官职的。
所以就将他全家安置在了城中一处空闲的院子中,没再管他们。
但这卢照也是个人才,说什么不能白吃白喝白住仪州的,自己跑到郑深手底下帮忙做事。
他也不嫌郑深没有官职。
郑深确实有些忙不过来,来了卢照这么个熟手,便将一部分不大重要的工作分给了他。
卢照这段时间都是兢兢业业的在郑深手底下做事。
所以郑深这时候想起了他。
陈云州一想也有道理,立即命人去将卢照请过来。
卢照过来开始有些不解,等听郑深说明了事情的缘由后,激动不已:“我就知道,只有侯爷才能收复仪州,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侯爷,谢谢您!”
他投靠陈云州,一是为了躲避朝廷的追责,二是期望有一天陈云州能从乱军手中夺回仪州。
本以为这一天会很遥远,但他没想到才一个多月这天就到了。
陈云州轻轻摇头道:“卢照,不是我们,而是你。光复仪州是仪州百姓,仪州通判,与我们庆川无关。我们只能将两千仪州守军还给你,如果不够,其余的人手只能靠你自己去召集了。至于粮草,我们可借一部分给你们,等你们光复了仪州收了秋粮再还我们即可。”
卢照惊愕地望着陈云州,被惊喜冲晕的头这时候清醒了,原来陈云州压根儿就没打算收编他们,拿下仪州。
这怎么行,朝廷现在靠不住,仅仅他们仪州自己绝不是葛家军的对手。他好不容易抱上大腿,现在傻乎乎地跑出去自立门户单干,那才是蠢了。
卢照是个聪明人,他清楚野心是要与实力相匹配的。
就他在庆川这一个多月的见闻,庆川比他们强多了,只是积累不够,再假以时日,那所谓的葛家军绝不会是对手。
好不容易上了这么艘大船,坚决不能下去。
卢照毫不犹豫地跪下行了大礼:“侯爷,当初走投无路,是您收留了我们,我卢照的命从那时起就是侯爷的,侯爷若需要下官回去收复仪州,守住仪州,下官义不容辞。侯爷,仪州土地广袤,气候湿润少天灾,今年必定粮食丰收,可为庆川军提供粮草兵员。”
怕不够,他顿了一下又说:“下官那老母亲已有七十,身子骨不好,实不宜舟车劳顿,下官恳请侯爷容她在庆川颐养天年。下官不能在母亲面前尽孝,就由下官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代劳吧。那两小子被拙荆惯得不成样子,日后还请郑先生和侯爷多教导一二,若是郑先生不嫌弃,就让他们在郑先生身边伺候吧。”
太忠了!
陈云州和郑深、陶建华都沉默了。
卢照这投名状递得太令人震惊了,竟将他的老母和两个儿子留下做人质。
他膝下就两个儿子,没其他的儿女,老母亲就更别提了,这算是他最亲最重要的人。
但也不得不说他非常聪明。
他才来庆川一个多月,大家都不了解他,陈云州凭什么相信他的忠心?
仅凭他嘴上这几句话吗?不可能。
陈云州看向郑深,征求他的意见。
郑深跟卢照相处更多,此事听听他的意见比较好。
郑深也被卢照的果决给惊呆了。这卢照可真是个人才,做事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从火烧仪州到今天的投诚,一桩桩真是出人意料。
若非其出身差了一些,只是个举人,入仕较晚,怕是早就在官场上混得风生水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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