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推门,就看到五郎斜对着门口,凝视床上的人,然而,除了她与床上那人之外,床边还坐着一个人,此时那人回头,是水玲珑!
“妙儿,你怎么样?”秦羽紧紧抓住她的手,梭巡着她的脸,她的脸色比起分手的时候好了许多,脸上还挂着微笑。
“秦大哥,让你担心了,我没什么事,是这位夫人病重。”
秦羽低下头,方看清床上那人的面孔--今日他所遇到的震惊就像夜空中的闪电,一道又一道,带着滚滚的雷声敲在他的天熏穴上,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在这里,东野都城中的一个小寺庙里,他居然会看到她--
“娘!”他双膝跪倒,如泥塑木鸡、娘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在夏禹国吗?她不是应该被三哥他们软禁在深宫之中的吗?
“你娘,拖着最后一口气,从夏禹逃到这里来。在西凉和东野相交的海域上,我们不期而遇。”五郎平静的诉说“七皇子,为什么要谎称她已经去世了?”
秦羽咬牙说:“她的心早已经死了,和死人区别的只是那一口气,她日思夜想的人怀中抱着别人,我宁可她死了,永远不知道这一切。”
玉郎站在门边,听到他的话只是惨笑“你的想当然、你的骄傲,和皇兄一模一样,当年,原本是我先认识你娘,但因为矜持,我和你娘都没有互相挑明这段感情,皇兄后来看到你娘,惊为天人。你娘那时候为了和我见面,经常会到宫中走动,皇兄于是误会了,强娶了她。我和你娘,从头至尾,说过的话不超过二十句,但却远胜那些虚浮的山盟海誓,今生我们既然不能成为夫妻,就只能持礼相待,或者,永远分离。”
他看着秦羽“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西凉,留就是十几年吗?”
秦羽盯着他不语。
“因为女王的那双眼睛像极了你娘,尤其是在她温柔的时候,所以我没办法舍弃她。”
秦羽怔住,随即狂笑“原来你也是伪君子,为了你那该死的自尊,竟然误了两个女人的一生!”
水玲珑听到他的笑声有些害怕,拉住他的肩膀轻声说:“秦大哥,不要笑了好不好?你现在的样子好吓人。”
他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妙儿,你怕我笑的样子是吗?可是之前你还求我多笑一笑。你看,这世上的事变得多快。”
他轻轻抚摩着她的发梢“妙儿,我骗了你许多事,最不应该的就是骗你吃下忘情散。我多希望你可以打我、骂我,哪怕用刀刺在我的心口上,我也会好过一点。”
“秦大哥”水玲珑轻声唤着,一只手抓住他的:“前尘往事不要再说了,若有缘,我们可以再续。”
“妙儿”他深深的叹息“何时我们才能真正的坦诚?难道生死都无法消除我们的疑心?难道我的心你看不清吗?”
点点血色褪去,她的眸子光泽由亮转暗“秦大哥,你在怪我?怪我骗你?”
“你骗我、我骗你,当初我们相遇就是从欺骗开始,如今再骗一次又何妨?”秦羽紧紧抓住她的手“我不在乎被你骗几次,这是我罪有应得的。忘情散,你并没有吃,是吗?”
水玲珑凝视着他,无语。
五郎插话道:“是我事先提醒过她了。”
“我看着你徘徊在是否对我下葯的苦恼边缘,就想看你究竟做出怎样的抉择。若你肯放弃,定秦剑和我的命,我都可以给你,即便是做一次西凉的叛徒我也不在乎了,我会跟你去夏禹国,无论你要用定秦剑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泪光闪烁,她的视线只在他的身上,再没有别人。
“但是我看着你最终还是将葯放进了酒里,我想,我们的路是定到尽头了。”
“你跳海,我心如死灰,那时我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人世间的事情若都要等到生死关前才能看透,是最最悲哀的。”秦羽的眼光移转到床上人的身上“我自小知道我娘的故事,我相信痴情的人都是傻瓜,我将这份认定坚守了许多年,直到我为你动情这篇话,绝没有半点掺假,妙儿,你信我吗?你信我吗?”
“我信!我都信!”水玲珑搂住他的脖子,泪如雨下“你知不知道我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让自己不去认你,装得好像不认识你,就为了听你说一句真心话,听你说,你喜欢我”
秦羽的手指帮她擦去一行又一行的泪痕“从今以后,这句话你让我说多少遍我都会说的。”
她破涕为笑,玉郎也释然的逸出口气,转身走出房间。
五郎紧跟其后走出去。“王爷,要带夫人回夏禹吗?”
玉郎说:“她病得太重,只怕走不了了。清扬历尽艰辛要盗走定秦剑,应该就是为了救她的命,可惜这十几年她苦苦熬着,早将自己熬得灯尽油枯,即使定秦剑有再大的威力也救不了她的命、我们彼此思念了十几年,就让这几天留在我和她的记忆里吧。”
“那,女王呢?”五郎说“你离开西凉没有和她打招呼,女王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以后我会向她解释的,但是现在,我走不开。”
五郎默默的望着他,不再追问。
这时,一阵强劲的东风平空吹至,五郎蓦然一惊。是东野之风吗?他们都不会忘记一个关键的问题--水玲珑本是来东野和亲的,丢失了水玲珑之后,东野国绝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此后,还有怎样的风暴在等着他们?
谁也不知道。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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