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沉默在彼此之间延伸开来,时屿听着手机里传来的男人压抑的呼吸声,良久,他先按熄了屏幕。次日,时屿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他翻了个身,从床上爬起来,才意识到自己穿着湿衣服睡了一个晚上。头似乎比昨晚更疼了。时屿晃晃脑袋,下床去开门,以为是客房服务,开了门发现竟然是秦弈。男人手里提着早餐和一大袋新衣服。“喏,贺铮让我给你的。”他把袋子递过来。时屿垂下眼,他以前很喜欢贺铮的妥帖周到,现在却有些讨厌对方处处为人着想的特质。如果他不是一个很好的人,自己也不会沦陷的这么彻底。“谢谢,”半晌,时屿接过袋子,往旁边侧了侧身,“你要进来坐吗?”秦弈盯着他瞧了几秒,“不了,还有事。”等告别时屿从酒店出来,秦弈依在车边给贺铮拨去了电话,“东西送到了。”“时屿怎么样?”贺铮问道。“不咋样,”秦弈想了想说,“脸色很差,状态瞧着也不太好。”贺铮默了片刻,“谢谢,我知道了。”时屿在酒店窝了一个上午,下午他回到贺铮外公家。两个老人刚从医院回来,正坐在沙发上说话,看到时屿,老太太愣了愣,起身走过来摸他额头,“是不是病了?脸色很差。”“奶奶,”时屿唤了一声,勉强笑道,“没有,我身体好着呢,我过来是想取行李,我……”他没想好给老两口怎么说。老太太却眼睛先湿润了。她摸摸时屿的脸,笑着道,“小屿是个好孩子,是小铮自己没福气。”“……奶奶。”时屿很惊讶,他以为老两口不知道自己跟贺铮的事,但现在看来他们心里跟明镜似的。可是不重要了。很多不能在一起的同性恋人都是因为败给了长辈的阻挠,他跟贺铮很容易过了这一关,却还是要分道扬镳。时屿垂下眼,他想问到底是因为什么贺铮不跟他在一起?可贺铮不说,他问就是为难两个老人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问,如果对方没有能跟他在一起的勇气,就算知道原因,又能如何呢?跟两位老人聊了几句,时屿回了贺铮的卧室。站在门口朝四周看去,短短几天,他好像已经侵占了贺铮所有的空间,屋子里全都是他们两个人生活的痕迹——成双成对的牙刷、毛巾、拖鞋、水杯……时屿一样一样看过去,眼眶越来越红,情绪有些绷不住。怕自己失控闹出什么动静,他咬着牙快速收拾好行李,向二老匆匆辞别,然后以落荒而逃的速度狼狈地离开了那里。直到走出去很远,时屿踹了一脚行李箱,蹲在了地上。闷声而哭的时候,他想自己永远不会原谅贺铮。*回到酒店,时屿重新续了两天房。第二天,贺铮手术,当他出现在手术室外时,都以为他已经离开北又的两个老人很吃惊。“小屿。”老太太拄着拐杖站起来。时屿扶住她,“奶奶。”老太太拉过他的手,亲昵地问道,“这两天住哪了呀?”“在朋友家玩了两天。”时屿笑着说。老人当然知道他在撒谎,不由心疼地拍拍时屿的手叹口气,以私心来说,她真的很想时屿能陪着贺铮。她看得出,贺铮很喜欢这个孩子,跟他在一起,贺铮有人气儿的多。但她同样也很怕自己外孙真的拖累了时屿。手术时间不长,等了大约一个小时左右,手术室灯变成了绿色,门打开,贺铮躺在移动床上被推了出来。时屿扶着老太太上前。手术做了半麻,贺铮这会人清醒着,看到时屿,他嘴角牵动,露出一点笑意。时屿便也跟着笑,而后说,“哥,我买了两个小时后的机票。”贺铮敛了笑容,静静看着他,少顷开口,“一路顺风,下飞机给我发条信息。”留给他们道别的时间不多,时屿应下,医护人员推着移动床往前走,他站在原地,没再跟上去。贺铮的视线透过人群望来,时屿没有触碰他的目光,转身离开。到T市时,已经是傍晚,时屿看了眼手机,直接打车去了市中心的酒店。家里人已经都从父亲老家返回了T市,而他的状态肉眼可见的糟糕,并不想回去惹父母哥哥们担心。也暂时不想跟他们聊自己跟贺铮的事。入住酒店后,工作人员送了房间配套的简餐上来,时屿吃了两口,被西冷牛排的肉味一冲,跑到厕所全吐了。事实上这几天他一直不太能吃得下东西,也感觉不到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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