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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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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 第五章</h1><script>chapter0();</script> “什么?要你当外烩主厨?”

方雪听程予欢转述叶圣恩的提议,嘴唇圈成惊愕的0字形。

“干么那么不可思议的表情啊?娃娃。”程予欢调侃。“你对我的料理技术那么没信心吗?”

“才不是呢!”她急忙否认。“我不是对你没信心,是”

“怎样?”

“一来我们人手根本不够,二来”她顿住,真正的心声卡在喉头,说不出来。

“人手的问题你别担心,我毕竟也是餐饮世家长大的,以前的人脉还有,我想应该可以找到几个临时助手来帮忙,而且圣恩也说服务生的问题不用担心,他会商请宴会公司负责,基本上我们这边负责做出料理就行了。”

好吧,就算他们能找到厨房助手,也不必忧心没有侍酒上菜的服务生,但

“你真的要去吗?”她小心翼翼地问。“在那里,可能会遇见许多你以前的朋友。”

若是到时让他们知道他便是外烩主厨,恐怕又会投来异样眼光。

“原来你是怕我丢脸。”程予欢总算懂得她的疑虑了,他淡淡一笑。“放心吧,我不是那么脆弱的人,他们如果想说闲话就让他们说吧!我不在乎。”

真的不在乎吗?

方雪担忧地咬唇,但既然程予欢已下定决心,她也只能跟随到底,连续一个礼拜,她跟著他东奔西跑,设计菜单,采买食材,寻找助手。

除了料理,叶圣恩也将搭配的酒交给他们负责,这可是方雪大展长才的时候,她战战兢兢地试酒、选酒,务求与料理达成和谐的美味。

到了宴会当晚,自助式餐台摆满各式精致菜色,每一样,都是色香味俱全,宾客们尝了,大为赞叹。

“圣恩,你是请哪家餐厅的主厨?这味道好特别,跟一般法国料理不一样,很有自己的风格。”

“该不会是lemagicien的主厨做的吧?味道是有点像,问题是他们每家分店我都吃过了,这位好像不是其中之一。”

“我也觉得有点像美味魔术师的味道,该不会程杰去世以前,秘密收了哪个关门弟子吧?”

众宾客围著叶圣恩这个主人好奇地打听端倪,他只是一迳斯文地笑着,保持神秘。

到了众人个个喝得微醺,宴会气氛逐渐达到最高潮,他才拍拍手,高声宣布。

“各位,让我们一同举起香槟,欢迎今天的主厨——程予欢!”

是他!

宾客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只见程予欢落落大方地现身,虽是一身厨师打扮,依然帅气不减。

这是叶圣恩的精心安排,他刻意吊高宾客胃口,就是期待他们得知真相时能更震撼,口耳相传,他甚至还邀请了几位在各大报章杂志撰写美食专栏的主笔,期盼他们用餐过后,能帮忙大力宣传。

就目的而言,他成功了,众人窃窃私语,话题都是程予欢。

虽然他们言语之间,不免对他王子落难的境况有几分同情,但至少对他的料理手艺,是绝对肯定的。

“谢谢你,圣恩。”程予欢自然明白好友安排这一切的用意,他高举香槟杯,对众人敬酒,更对好友表示感谢。

水晶香槟杯彼此撞击,碰出悦耳的声响,宛若一曲美妙的欢乐颂,歌颂这象征性的一刻。

总算稳稳地踏出第一步了!

方雪兴奋难言,心脏在胸口狂野地舞动。她相信过了今夜以后,程予欢的厨师生涯必能步上正轨,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认定他是“美味魔术师”的正统传人。

只是人性总是善恶并容,虽然有人赞赏程予欢的手艺,但也有人尖酸地讥讽。

“好好一个集团小开落到这步田地,这也算是王子变青蛙吧?”

这人就站在方雪附近,说话声量不低,传遍方圆几公尺内。

她颦眉,回眸寻找发话者究竟是哪个可恶的人,却意外瞥见一道熟悉的倩影。

席梦兰?她也来了?

她有些慌,不知程予欢是否也发现女友在场,只听见方才那道苛刻的嗓音又扬起。

“梦兰,你怎么不早点跟我们说?早知道你男朋友是今晚的主厨,我就号召一群媒体朋友一起来捧场,保证他过两天就登上八卦周刊的封面人物,新开的餐厅生意也会跟著旺旺旺!”

最后三个字,听来好似是狗吠,旁边几个人都笑了。

席梦兰遭朋友嘲弄,困窘地胀红脸,不禁出声辩解:“他不是我男朋友!”

“咦?你们不是在交往吗?”无数道视线在她身上盘桓,仿佛等著看笑话,教她更加难堪。

长到这么大,她何曾领受过这般侮辱?“我跟程子欢没有任何关系了。”她全身发颤,尖声澄清。“我们已经分手了!”

无巧不巧,这时乐团的演奏恰好告一段落,大厅忽地一片静寂,这句公开声明于是显得格外了亮,所有人都听见了。

当然,程予欢也听见了。

方雪骇然掩唇,看着他直挺挺站著,嘴角仍淡淡勾著笑,姿态一如既往地潇洒,仿彿满不在乎。

只有她知道,他的心碎了,伤口正无声地流血

冬夜的月色,如一束银白秀发,在人间苍老。

夜半时刻,程予欢坐在门前台阶上,清醒著、沉思著,孤单单的一片剪影,贴在苍蓝夜幕。

他在想什么?

方雪远远地望他,她想跟他说话,却又怕触痛他心上的伤口,也许他宁愿一个人独处,也许他不欢迎打搅。

但他已经坐好久了,那么久,一动也不动,她几乎以为他化成一座雕像,打算就那样坐到地老天荒。

不行!她不能只是旁观,不能任由他独自啃噬寂寞,她想陪伴他,不管他欢不欢迎,她早已决定这么做。

她抱著醒酒瓶及两只水晶杯,刻意迈著轻盈的步伐走上前。“要不要来喝酒?”声调的尾韵上扬,传递著欢欣。

程子欢一愣,怔望着她不请自来,坐在他身畔。

“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你爸妈不会担心吗?”他涩涩地问。

“放心吧,我已经跟他们报备过了。”她嫣然一笑,忽然举高醒酒瓶,瓶内的液体呈现迷人的红宝石色泽。“当当!你猜这是什么?是产自勃根地的绝妙红酒喔!葛罗菲尔这个酿酒师你听过吧?这酒就是他酿的。”

“葛罗菲尔酿的?是朋玛吗?”

“对,就是朋玛。”朋玛是法国勃根地地区一座特级葡萄园,出品顶尖好酒。“这是我前几天从董事长的酒窖领来的,本来就打算今晚的宴会结束了,跟你一起喝,酒已经醒过了,你要喝吗?”她问,璀璨的眼眸为这凄清的夜色添了一丝明亮的光彩。

他心一动,不觉点了点头。

她为两人各斟一杯,将其中一只酒杯递给他。“我们来干杯,就当是庆祝今晚的宴会料理圆满成功!”

水晶杯轻轻撞击,清脆的声响驱走夜的寂静。程予欢手握杯脚,轻轻摇了摇杯身,杯缘透出一股丰富深邃的花果香,他嗅了嗅,浅啜一口。

“好喝吗?”方雪笑问。

他闭上眸,仔细品味在唇间跃动的酒精,扎实的丹宁,略带野性的口感,不愧是名酿酒师的杰作!

“好喝!”

两人静静地喝酒,喝完一杯又一杯,直到两人都感觉微醺,胸口窜烧著某种奇异的暖流。

“谢谢你,娃娃。”程予欢首先打破沉默,他望向方雪,嘴角淡噙笑意。“你怕我心情不好,所以才拿这瓶红酒来鼓励我,对不对?”

让他发现自己的心思。方雪微微尴尬,脸颊红滥滥的。“那你心情好一点了吗?”

他点头。

“那就好。”她喜悦地扬唇,又为他斟酒。“再喝一杯吧!”

他正想举杯就唇,口袋里匆地传出一串短促的声响,他掏出手机,默默观看。“有人传简讯来吗?”她试探地问。

“是梦兰。”

“是她?”方雪讶异。

“其实她之前就有传一通简讯过来了。”他解释。“她向我道歉。”

我不是故意的,予欢,是他们一直逼我,我没办法!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伤了你的心,原谅我好吗?

席梦兰在简讯里一再道歉。

为什么不回我简讯?我们的两年之约还有效,对吧?

程予欢深思地注视简讯内容,良久,他终于按下回覆键——

当然有效,别再胡思乱想了,夜深了,你好好睡吧!

“你回她什么?”方雪好奇地问。

他给她手机,让她看两人交换的讯息。

“这么说你原谅她了?”她黯然,说不清心内是何滋味。他为何如此轻易原谅?“可是她实在不应该当众那么说的,你们明明没分手。”

他摇头。“虽然我们有两年的约定,但我能不能做到,还很难说,所以名义上,我们可以说是分手了。”

这怎么能算?方雪郁闷地锁眉,为程予欢抱不平。她不明白他怎能如此平静地看待这件事。

看出她的懊恼,程予欢淡淡一笑。“或许你不懂,娃娃,上流社会会以一个女人的男伴来衡量她的价值,而我现在的地位,配不上梦兰。”

所以,他就默许自己的女友当众以言语背叛他吗?“你真的不怪她吗?”

“以前可能会,现在我已经懂了,其实人性是很脆弱的,我想梦兰当时一定觉得很丢脸吧?也难怪会说出那样的话。”

“可是爱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她依然忿忿不平。“如果她真的爱你,就应该挺你到底,不论你变成怎样,都跟你同甘共苦,不是吗?”

他听了,嗤声一笑。“那是理想,是童话,你都长这么大了,还相信这些吗?”

很好笑吗?“我相信,不可以吗?”她不服气地咬唇。

他深沉地凝视她,虽然她的想法近乎天真,却有股奇特的魔力,紧紧地拉扯他心弦。

“当然可以。”其实他也很想相信,也希望这世上有那种至死不渝的爱情。他怅然一叹。“其实你不必为了我这么生气,之前你不是说过吗?就把这一切当成是我人生的试炼。”

她的确说过,可这试炼太残酷了,一个个接踵而来,连他钟爱的女人也如此伤他。

“你那么喜欢她吗?”她沙哑地问。他到底是爱上她哪一点?

“嗯,我很喜欢她,从大学的时候就喜欢。”程予欢坦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爱就爱了吧!梦兰的个性其实有点娇、有点傲,脾气也倔,但有时候又很温柔,很会撒娇,还有些女人的小心机!说真的,我挺爱看她玩那些小心机的,那时候的她,特别有魅力。”说著,他忽然笑了,笑里情意满满。

方雪看了,悚然一惊。他是真的很爱席梦兰,很爱很爱,他毫无保留地付出一颗真心,可对方却

她忽地喉头一梗,好为他心酸,泪珠在眼眶无助地结晶她其实是舍不得啊!他明明是个大男人,有肩膀挑起一切重担,她却好怕那担子太重太沉,压痛他。

如果是她,一定不会那样当众令他难堪的,她不会只用简讯道歉,一定会跪下来求他原谅。

他值得一份更真诚的爱情,多些奉献,少些算计,他值得的

“娃娃,你怎么了?你哭了?”

“我没有,没有!”她连忙跳起身,狼狈地用自己双手湮灭证据。

擦干了泪,她又甜甜地笑了,以笑容掩饰真心。

他看着那笑,也不知是否看透了什么,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柔缓缓在眼底蔓延。

“我们继续来喝酒吧,喝个不醉不归!”她朗声提议。

“我们不是已经在这里了吗?还要归到哪里去?”他配合她开玩笑。

“不管不管,总之喝就对了!”她拿起醒酒瓶,发现里头已经空了,愣住。“怎么已经喝完了?”

“那就再开一瓶吧。”

“好,再开一瓶!”她乐得欢呼,奔进厨房酒柜里随手取出一瓶,直接开瓶就倒,略过醒酒的程序。

两人在院子里干杯喝酒,兴致来时,还踉跄地跳起舞。程予欢见方雪舞姿怪异,抱著酒瓶坐在地上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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