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想,宁氏也醉了。
王香芹啊!她给猪舍招员工是很讲究的,除了自身条件方方面面都要达标外,还要看祖上有没有犯事,刨根究底的,恨不得把人家祖宗十八代给问清楚了,最后才会决定要不要这人。也正是因为王香芹的要求太高太高了,以至于她哪怕给出了极高的工钱,到目前为止,猪舍的员工仍然不多,且绝大多数还是朱家的族亲。
啧啧,弄了半天,正常应聘的人进不去,倒是她二叔这么一搞骚操作,轻轻松松的就把人给送进去了?
就算是做工抵债好了,就一堵泥墙能值当几个钱?猪舍员工的工钱高着呢,哪怕算上王香芹那个前三个月工钱比较少,后面加钱的规矩,那头一个月的工钱也够还债了。然而,这事儿明显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她堂妹依旧还在猪舍里做事,也就是说……
说好的做工抵债,弄到后面就变成正式员工了?
宁氏:…………
猪啊,哪怕它成了精,果然还是不聪明。
对于宁氏而言,最最憋屈的是什么呢?就是甭管去年温氏卖病鸡,还是王香芹是猪精奶奶,再就是眼下宁二河这个骚操作,她都不能去举报。
哎哟好气哦!!
全是能耐人,她一个都惹不起!!
莫名把自己气了个倒仰的宁氏,转身就回屋了,才不管这俩醉鬼如何。宁母瞅了瞅那俩趴在桌上边打呼边喝酒,桌上下酒的菜几乎没咋动过,想了想,她唤了孙子过来,祖孙俩高高兴兴的拣好吃的菜,吃了个肚儿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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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水村里,处处都显得平静祥和,偶尔有人走进走出,也是忙着准备过年的事情。
然而,在远处的县城里,一场风波正在酝酿之中,随时都有可能出事。
待又一日过后,好些个庄稼汉子打扮的人结伴进了县城里,看他们的言行举止,完全是乡下人进城的模样,但出乎意外的是,他们却逢人就打听县衙门在哪儿。
这年头的人,都是极为怕官的,若不是有避不开的原因,哪个愿意主动跟县衙门打交道?当然,那些个乡绅富户是例外,可看看眼前这些人,哪个不是穿着补丁累补丁的衣裳?手指关节粗大,指甲里满是泥,除了满面尘霜外,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悲伤难耐气愤交加的神情,有些还有着明显的绝望,以及面对陌生县城的手足无措。
这还能不是有着惊天冤情?!
县城里是没有农忙农闲之分,不过哪个地方都少不了爱凑热闹的闲汉。
当下,就有人凑了上去,拍着胸口保证领他们去县衙门。
最后那好心人不单主动领着他们去了县衙门,还指点他们如何告状,最好是能找个状师什么的,不过县太爷仁慈,考虑到很多人目不识丁,也不一定出得起钱请状师,所以允许县衙门里的文书帮忙理清情况。
又是一番折腾后,消息被送到了衙门里。
与此同时,那些来县衙门告状的庄稼汉子都纷纷盘腿坐在了衙门门口,抹着眼泪的,气愤难耐的,还有就是被看热闹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忍不住将满腹的委屈都说了出来。
乡下地头的憨厚汉子,多半都不擅长言辞。不过能看得出来,过来的这些人已经算是庄稼人里头比较能说的了,起码经过一番问答后,事情的大概就已经说的挺清楚了。
让围观人们颇感惊讶的是,他们原本以为这是一个家族出来的人,再不济也该是一个村子的。谁知,这些人居然是挨得比较近的几个村子凑出来找县太爷伸冤诉苦讨公道的。
“我是石门镇柳泉村的,咱们村啊,所有人家都养了猪,好多的猪啊!可、可是全完了,完了啊!”
“谁不是呢?我家是丁西村的,全家把所有的钱都砸在了盖猪舍捉猪崽上,连庄稼地都分出一半来种苜蓿草,今年秋收的收成只够来年的口粮!可猪呢?瞧着是比原先养的猪胖乎一些,精神一些,可那有啥用啊?你们说说,有啥用呢?”
“你这还是好的,我家还跟亲家借了一笔钱捉猪崽,本来想着年底卖了猪,连本带利还清了,还能有结余,谁知道、谁知道……”
“那也比我家好。我家养了十头猪啊!足足十头啊!!前头开春那会儿,朱家那媳妇开的小饭馆卖焖肉卖得多红火,就有开酒楼的找上我们村,说有多少要多少,还跟我们全村签了契约,付了定金的啊!这下完了,交不出猪来,咱们拿什么交?拿命吗?”
“一整年的心血啊!全毁了啊!”
“天杀的朱家人,可把咱们祸害得不轻!”
很快,消息也一一递到了后衙门,县太爷在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后,惊怒交加。
“什么?那些人是为了养猪一事来的?依着朱四郎说的养猪法子养出来的猪都不对?可是问清楚了?是全都不对?”
“问清楚,来的是哪个村子的人……什么?好几个村子?赶紧派人去其他村子庄子打听打听,看这只是特例,还是所有养猪的人家都如此。”
“派衙役去石门镇秀水村,让朱四郎立刻来见本官!!”
第111章
县太爷派人去秀水村传唤朱四郎时, 并没有将详细的情况告知朱家人, 传话的衙役只道是有要事,让他立马跟着走。
朱四郎还没有敏感到能从衙役的言行举止察觉不对劲儿, 哪怕有刘神仙的话在前,他也没有将那话跟眼前这档子事儿联系到一起。也因此, 他很顺从的就跟着衙役走了,因为是县衙门派来的马车, 那速度可要比什么破牛车、驴车快上许多。
一路风驰电掣,等马车驶入县城里, 即将到达县衙门口时,朱四郎还没有意识到不对劲儿。直到喧哗声越来越大,马车也终于停下时,他从上头下来,就看到好多个老庄稼把式模样的人,齐聚在县衙门口,或是半蹲着或是直接躲在地上, 那副情形配上后头的县衙, 怎么看怎么不搭。
没等朱四郎反应过来, 那群庄稼汉子就突然暴.动了。
这要是县城里的人,多半还仅仅是听说过贡猪这个事儿,然而也就仅限于听故事而已, 换句话说, 对于城里人而言, 人和事儿是对不上号的。可乡下的庄稼把式不一样啊, 他们或许不认识老朱家其他人,可朱四郎总归是认识的,都去听过他的讲座啊!!
得亏衙役们早已准备,在那群庄稼汉子正要对朱四郎群起而攻之的那一刻,赶紧将人连拖带拽的弄进了衙门里。
老庄稼把式嘛,哪怕再怎么气愤难耐,也不至于真的把县衙给砸了。等朱四郎本人消失在衙门里后,他们也只是懊悔方才手慢了,倒是有人忙不迭的问这事儿该咋办,得到的回答也无非就是等着县太爷发话。
“县太爷会升堂吗?”
“对对,有没有那个……庙会唱大戏的升堂?咱们可以看看吗?”
“啥时候能有消息啊?可不能放过他啊!”
“反正我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都砸进去了,不给咱们一个说法,也活不到来年了,我就耗在这儿了!”
“青天大老爷啊!你可要为咱们这些穷苦老百姓做主啊!”
……
朱四郎完全是懵圈的,他之所以能躲过那些人的攻击,全仰仗于衙役在关键时刻拽他进了县衙里头。可即便进了县衙门,他还是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尤其当他听到身后那些庄稼汉子一声高过于一声的讨伐声,他愈发的茫然不知所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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