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穆王这极其难看的面色,苏娇这才想起上次在赛阁楼时,他被金邑宴踹下楼梯,踩断指骨的事情。
“母妃,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早日回宫吧。”伸手按住自家母亲的胳膊,穆王拦住还欲再说话的皇贵妃,声音暗沉道。
皇贵妃回眸看了一眼身后的穆王,眼中显出几分气恼,但最终也没有说什么,只甩了甩宽袖,声音带着几分怒气道:“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了,又浩浩荡荡的走了,苏娇看着那站在自己身侧的宫娥轻轻的吐出一口气,面色有些发白,“王妃,我们也走吧。”
这皇贵妃自前些月穆王亵玩公府庶女之事被皇帝大怒重罚之后,便心性难定,时常脾性暴躁的紧,已经不知有多少宫娥奴才糟了她的毒手,但即便皇上依旧宠爱如常,这皇贵妃却因为失了穆王这最强有力的臂膀,等到年老色衰皇帝驾崩之时,她也不过就落得个孤死冷宫的下场。
所以这皇贵妃虽然只是只拔了牙的老虎,但也不容小觑,不过今日好在没出什么事情,不然她也不好向淑妃娘娘交代。
这边苏娇乖巧的跟在那宫娥身后,回首之际竟然看到那穆王掩在宽袖之中的手居然断了一根拇指,心下不禁有些讶异,看来这皇上这次是动了真格的了,连亲儿子的手指都舍得剁。
正胡思乱想着,苏娇便跟着那宫娥到了御景亭,只见那四角翘亭之上,端坐着一宫装丽人,手持白玉盏,轻挑茶沫,手法细腻,端庄优雅。
“娘娘,王妃来了。”那宫娥引着苏娇上前,柔声请示。
苏娇站在那宫娥身后,对着淑妃屈膝行礼道:“给母妃请安。”
淑妃放下手中的白玉盏,看向苏娇的脸上显出一抹柔和笑意,更衬得她温婉贤淑,姿丽温润,“娇儿,来,过来坐。”
一旁侯守的宫娥在淑妃对面的石墩上放下一软垫,苏娇提着裙摆坐到了淑妃对面。
“这是新上贡的普洱,尝尝味道如何。”将面前的莲瓣纹白白玉盏推到苏娇的面前,淑妃的脸上始终挂在一抹温婉笑意。
苏娇伸手端起那白玉盏,下颚微敛,右手在上,双手虎口交握,以拇指和食指捏杯沿,中指托杯底,分三小口细品,那茶汤清香宜人,在唇齿之间流转,回味过后还要一点淡淡甘甜。
“确是好茶。”放下手中的莲瓣纹白白玉盏,苏娇抬首看向淑妃之际,嘴角勾起一抹娇俏笑意,衬得那小脸娇美非常,比起这御景亭之中的簇簇繁花更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臣妾觉得,还是母妃的手法精妙,才能将这普洱烧制的如此甘甜可口,齿颊留香。”
听到苏娇的话,淑妃掩唇轻笑,将目光投向她的身后道:“你看,你这王妃多会说话,比起你这闷葫芦可好多了。”
苏娇顺着淑妃的视线看去,只见身后那金邑宴不知何时站在了那处,一身四爪蟒袍靠在御景亭之中的圆柱之上,束发轻飘,上簪一白玉螭龙发簪,双手环胸的模样俊朗非常,从那身后不停偷看的宫娥身上可以看出,这厮的皮相确是好看的紧。
“母妃这是嫌弃儿臣了?”金邑宴站到苏娇身侧,单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目光从那残留的半盏普洱之上略过,嘴角轻轻的勾起一抹笑道:“母妃煮的普洱,怎么也不想着给儿臣一些。”
说罢,金邑宴抬首将苏娇面前的那半盏普洱饮尽。
看到金邑宴的动作,淑妃给金邑宴斟茶的手顿在半空,脸上的笑意有一瞬浅淡了几分,但是在抬首之际却依旧是那副温婉模样。“宴儿,母妃这里又不是没有茶,你何苦去讨娇儿面前的那半盏呢?”
金邑宴放下手中的莲瓣纹白白玉盏,指尖从那杯沿处缓缓滑过,浸着茶水的唇瓣润润的透着几分水意,“半盏一盏都是茶,再说了,母妃与娇儿,还分什么你我。”
金邑宴话音刚落,御景亭之中的空气便突然凝结了起来,而此时的苏娇才意识到,这金邑宴与他那看上去事事温婉相待的母妃,似乎不若表面上看上去关系那么好。
其实苏娇对于她这个姑母也不是十分熟识,毕竟在她小时,她这姑母便已经入了宫,完全没有亲近的时候,再说就算进了宫,两人见到了面也不过就是寒暄几句有的没的,哪里还有什么说的,所以感情便难免淡薄了几分。
“宴儿这是心疼了?”端起面前的莲瓣纹白白玉盏喝了一口普洱,淑妃的眼帘微微下垂,掩住眼中外露的情绪。
“母妃说的这是哪里话,儿臣的王妃,儿臣自然心疼。”金邑宴的声音漫不经心的透着几分怠意,似乎一点不把淑妃的话放在眼里。
放下手中的莲瓣纹白白玉盏,淑妃抬首之际面色已无其它情绪,只带着几分淡淡笑意,“既然心疼,又怎么舍得带到我这处?不怕我欺负了人?”
听到淑妃的话,金邑宴轻笑一声,垂首拨开苏娇颊边的碎发轻轻捻揉着她的耳垂,声音温哑道:“如何?母妃可有欺负于你?若是如此,我来与你欺负回去便好。”
看着这让她当着母妃的面明目张胆告状的人,苏娇皱起一张小脸,轻轻的捶了锤金邑宴的胸口道:“瞎说什么呢,母妃待我和善的紧,你莫要挑拨离间。”
伸手按住苏娇敲打了一下自己胸口处的白嫩小手,金邑宴把玩着手里的那一团软腻,转头看向淑妃笑道:“看,这倒变成我在挑拨离间了。”
“好了,好了,就会乱说话。”淑妃将双手端于膝前,伸手对着身后的宫娥招了招手。
那宫娥上前,将托盘之中的一银鎏金凤簪拿出,递与苏娇道:“这鎏金凤簪是我年轻时圣上亲赐,虽然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但是却也还算拿的出手,娇儿可不要嫌弃母妃寡漏。”
淑妃虽然这么说,但是识货的都知道,这宫里的东西,哪样是不值钱的,更不用说这银鎏金发簪,款式别致,做工精细,单那簪首的伞形旋转花卉,便不是普通的工匠能做的出来的。
苏娇白嫩的指尖抵在那银鎏金凤簪的落款处,上头落款为“随驾银作局金德三年银作局制”,一看便是出自宫中的银作局之手,民间哪得一见,就算是她这个庆国公府的嫡女,拿在手里都算是个稀罕物件。
苏娇起身,恭恭敬敬的接过那银鎏金凤簪,娇美的脸上显出几分笑意,“多谢母妃。”
看着苏娇那张娇美无双的面容,淑妃显出几分晦暗深色。
红颜多祸水,更不用说是这般好颜色的祸水了,看来这次,还是她失算了,只她这儿子,又哪里是她能管的了的呢?
“来,我给你簪上。”完全一点不客气的金邑宴拿过苏娇手里的银鎏金凤簪,直接便把它给簪到了苏娇的发髻之上。
苏娇有些羞赧的看了一眼淑妃,小脸上显出一抹明显的绯色,更衬的那娇美面容含羞带怯,盈盈水眸含勾带媚,初为小女人的姿态尽显。
金邑宴上下端详了一遍苏娇那发髻之上的银鎏金凤簪,乌发银簪,云鬓花颜,娇美可人。
“再看下去,这眼珠子可都要掉了。”淑妃轻抿了一口手中的普洱,声音温柔。
金邑宴伸手揽住苏娇瘦削的肩膀,嘴角勾起一抹笑,“母妃可是吃醋了?”
“吃醋?”听到金邑宴的话,淑妃轻轻的挑了挑自己的远黛细眉,手里捏着的莲瓣纹白白玉盏都差点晃出了茶水。
“母妃放心,即便儿臣有了娇儿,对母妃的情意也是不会变的。”伸手替淑妃倒了一杯普洱,金邑宴神情自若。
“呵……”轻笑一声,淑妃伸手端起那金邑宴推过来的普洱,轻抿一口道:“如此,那母妃便放心了。”
第99章 99919
吃过了茶,苏娇与金邑宴随着淑妃一同去交泰殿朝拜皇帝与皇后。
交泰殿单檐四角,一排溜的黄琉璃瓦,托起四角攒尖鎏金的宝顶,看上去巍峨耸立,气势十足。
交泰殿殿门口站着两个宫娥,看到淑妃三人,赶紧福了福身子之后去里头通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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