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江也说:“哪天不见了她都要我去找,我的腿都跑细了,她哪里会有事?爹,以后别再动辄就叫我去满九城的找人了行吗?”
郝四方翻脸如翻书,横眉冷对地:“再多说一句看不打你!滚去睡觉去!”
蔡流风又略说了几句,便告辞去了,郝四方问无奇:“都见了几个大人?弄的这么晚,幸而爹知道流风是个正人君子,跟着他没坏处,多相处相处倒好!”
无奇打着哈欠:“爹,时候晚了,我得回去洗澡更衣,明儿还有案子呢。”
郝四方本来想打听打听她有关兵马司的事情,看她哈欠连天累的不轻的样子,便忙道:“好好好,你先回去吧,明儿再说。”
这一宿,无奇少不得做了个噩梦,梦中那黑衣人手中持刀在后追赶,她拼命地逃,几乎绝境,前方突然有灯笼的光,那人在光芒璀璨之中,慢慢地向着她伸出手来。
像是看到光明的救赎,无奇急忙伸手过去。
手握住的瞬间,却听他说:“好啊,你竟敢给本王吃你们剩下的饭菜!”
无奇吓的惊醒。
次日,慈恩寺。
东城兵马司冯指挥使的小夫人今日正在寺内上香拜佛。
她仍是身着素色的衣裳,入了寺内拈香礼拜,正在虔诚地默念,耳畔忽然传来男人的声音:“这位不是……冯指挥使的夫人吗?在下有礼了。”
小夫人吃了一惊,转头看时,却见是个衣着鲜亮油头粉面的男子,看着大概十七八岁,相貌还算是英俊。
就是有些太唐突了,两只眼睛毫不避讳地盯着她。
小夫人有些不悦,从蒲团起身道:“你是何人。”
“夫人不认识我,我是死去的白参将的朋友,参将可是跟我提起过您。”他凑近了些,不怀好意似的。
小夫人吃了一惊,猛然后退:“你说什么?你……放肆!”
“夫人莫惊,在下并无恶意,”少年笑嘻嘻地,把手中一把折扇打开,扇面上写着四句诗经的四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少年装模作样扇了两下,却叹道:“我跟白参将极为交好,他才肯跟我说些心事,他说……”
他转头看了看周围,低低道:“他对夫人可是真心的呀。”
“你、”小夫人气急了,脸上涨红:“你再敢胡说,小心我叫人……”
此刻她忽然发现,跟随自己身边的小丫头突然不见了,可一时也没往别处想,只以为小丫头偷懒而去。
少年叹道:“夫人,可惜白兄一片痴心却给辜负,他可真是死不瞑目啊。”
小夫人本来有些慌张,想要快走,闻言止步迟疑地问:“什么、死不瞑目?”
少年盯着她道:“夫人,你真以为白兄是给人误杀的?我可听到了可靠的消息,那个局,是有人故意设下的,就是为了谋害白兄!”
“你……”小夫人直直地看着少年,终于道:“是什么人如此大胆?”
“是什么人,这我就不敢说了,”少年苦笑:“据我所知,并没有人跟白兄有深仇大恨,除了……”
“除了什么?”
少年咳嗽了声,低低道:“夫人,您觉着,冯指挥使知不知道白兄跟你……”
小夫人陡然色变:“你别胡说!”
少年道:“唉,指挥使大人虽然年纪大些,可不是蠢货啊。我就是担心,他既然咽不下这口气,那,他是不是只除掉了白兄一个人就甘心了。”
“你什么意思?”小夫人震惊。
少年笑道:“夫人怎么不明白?自古以来,男人最不能忍受的是什么,那当然就是绿——绿帽子,如今没了白兄,只不知夫人能不能全身而退。对了,这些日子指挥使有没有什么反常之举?”
小夫人一阵晕眩:“他、他也要杀我?”
少年笑而不语,眼睛却看向旁边。
偏殿的窗下,苗可镌,韦炜在前,无奇,蔡采石在后。
苗可镌眉头紧锁,韦炜却道:“倒是小看了这个小子、演起来还挺像是个纨绔登徒子的。”
蔡采石偷偷地跟无奇道:“什么小看,我看明明是小林子的本色出演。”
无奇道:“原来他好色的习惯也有好处。”
韦炜回头看她一眼:“现在成了吗?”
无奇点点头:“接下来就看韦大人的了,软硬兼施也好,务必要说动这女子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
苗可镌听见道:“这个你只管放心,若论恐吓要挟人,是他的拿手好戏。”
韦炜咳嗽了声,抖抖衣袖走开。
东城兵马司。
冯珂境的公房内,时不时有人前来递送公文,听候调命。
忽然门口道:“夫人。”
冯珂境在长桌后抬头,果然见夫人低着头缓步走了进来,身后一名丫鬟,手中捧着茶。
走到桌前,小夫人把茶杯接过来,放在冯珂境跟前:“老爷,喝口茶歇息会儿吧。”
冯珂境有些冷淡的:“你不呆在后宅,来做什么?”
小夫人勉强笑道:“这些日子老爷辛苦了,我自然是来探望的。”
“不必了,”冯珂境淡淡地:“还有公事,你去吧。”
小夫人咬了咬唇:“老爷、先喝口茶吧……”
冯珂境本不愿喝茶,只是想让她快点走,便拿起杯子喝了口:“行了,拿走吧。”
小夫人却没有走,她身后的丫头反而退后了。
妇人咽了口唾沫道:“老爷,我听了一个消息,不知是真是假。”
“什么消息?”
“有人说,清吏司查出了何勇得到的那买凶的信,字迹居然……跟老爷的一样。”
“你说什么?!”冯珂境脸色微变,却还保持镇定。
妇人道:“他们说已经是查验过了,确实是老爷的手笔。”
“胡说!”冯珂境一拍桌子:“这种无稽之谈你也信,清吏司、他们一而再地前来生事,如今更是含血喷人,我自然跟他们算账。”
此时门口有一人欲进来,冯珂境喝道:“出去!”
那人急忙退下,顺手将门带上了。
妇人犹豫说道:“白郎、白郎他真不是您杀的?”
冯珂境眼中闪过一缕凶光:“你叫他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妇人有些畏惧的,却颤声道:“你知道我们的事,所以你设计害死他,是不是?你、你是凶手!”
冯珂境双手握拳,目光越过妇人看向门口,确信门口无人,才站起身来:“你怕是失心疯了吧。”
妇人道:“我、我就知道,你……你真是好狠毒,你明明察觉了却装一无所知的,你谋害了他,你还想杀我是不是?”
冯珂境笑笑,忽然闪电般伸手,紧紧地扼住了妇人的脖子:“你说的不错,姓白的是我杀的,我也早想杀了你,你这贱人,要不是想等这个风头过去,你早就死了!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那我就不必再……我自然送你去见他!”
妇人挣扎着,但脖子几乎要给捏断了,她连声音都出不了。
生死攸关,房门给猛然踹开,几道人影冲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苗可镌跟韦炜,除此之外,还有东城兵马司的指挥使跟两个都指挥,他们跟在苗韦之后,脸色极其难看。
昨日清吏司在衙门一通运作,而无奇特要了冯珂境的手书。
他想了一夜,怀疑清吏司可能察觉两封信之间的相似。
冯珂境有些后悔。
当初他知道小夫人跟白参将的奸情后,就想要把这两人一起杀了。
但要怎么才能做的隐秘而天衣无缝,他着实费了点心思。
那天他看见何勇在粮食铺子做工,这才触动心机。
此后,他轻描淡写地跟白参将说何勇到处散播兵马司的坏话,让他很不痛快。
白参将因愧对于他,便立刻拍胸说替他解决此事,这才有两个白参将的下属去赶人之事。
从这开始,冯珂境就一步步安排白参将自寻死路。
后来他找到何勇的时候,何勇正在护城河边想要轻生。
冯珂境本来可以不留那封信,但一来他知道何勇虽走投无路,但也未必就会痛快答应他去杀人。
二来,他还想要埋下这个线,——倘若有人调查白参将的死因找到那封信,而查明是白参将的笔迹,自然就可以认定是白参将害人不成反而害己。
他是恨极了姓白的,所以不但想他死,还想他声名狼藉的死。
谁知天外有天,他漏了,这世上有更高明的人,可以认出那完全不同的两个笔迹出自他一人之手。
但冯珂境也并不怕,毕竟这不是什么有力的大证据。
只要他咬定只是巧合,以及清吏司栽赃等,那他们就奈何不了他。
毕竟姓白的已经死了,真凶已经拿住了。而且兵马司跟清吏司的关系正紧张着,清吏司要是贸然拿人,兵马司上下可不能答应!
不管怎么样,清吏司都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他有恃无恐。
谁知万事俱备却峰回路转,小夫人居然会敲山震虎让他自己坦白了。
在韦炜他们出现的时候冯珂境知道自己中计了。
一起出现的还有兵马司的正指挥使,这把他的后路彻底堵死了。
他所谋杀的毕竟是同僚,这是兵马司里绝不容许的。
本来得大动干戈才拿下的凶手,就这么兵不血刃。
出门的时候冯珂境看见了廊下的无奇。
他停下步子:“是你看出了那两张信的异样?”
无奇点头。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蔡流风是从字体的细节认定的,但是无奇……她笑笑:“是砚台。”
“砚台?”冯珂境疑惑。
韦炜上前,把手中的一方砚台递给无奇:“是这个?”
无奇举起来,借着光打量:“不错。这是难得的金丝端砚。”
“这又怎么样?你总不会从墨渍里看出端倪。”
“正是墨渍,”无奇望着冯珂境:“金丝端砚顾名思义,砚台之中含有金沙,研磨出来的墨汁,含有细微的金沫,写在纸上,细看的话会看出有点点金色。”
那天她在夕照之下打量那许多的字纸,阳光所至,便有两张发着浅浅淡淡的金光。
冯珂境闭上双眼,忽然仰头一笑。
“有意思,”半晌他喃喃道:“但你知道最有意思是什么吗?这块砚台,是白参将为讨好我送的。”
在场众人都愣住了,这让冯珂境露出破绽的金丝端砚居然是白参将所送,难道……这就是冥冥中的因果报应,早有注定。
冯珂境叹了口气,低头道:“但我仍不后悔,他们背叛了我,就该死!”
没有人说话。
无奇把砚台还给韦炜,问道:“何勇呢?”
冯珂境一愣。
无奇笑道:“何勇也该死吗?在你眼里他大概不值一提,死活都在你一念之间,你为一己之私推个无辜之人到绝境,甚至一点愧悔之意都没有!可我告诉你,何勇绝不该死!你身为官员如此草菅人命,才是真正的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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