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别小看,畜生长得快,几天一个样,有灵性的很。”陆徜跟着蹲到她身边。
一想自己不在家中,他着实不放心家里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
“你啊,刚到京城人生地不熟,心里别老琢磨那些有的没的,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懂吗?”见她露出三分稚气,陆徜忍不住敲打她。
她心里那点想法,还瞒得住他不成?家里拮据,她定是盘算着什么门道,等他走了好动手,打量他看不出来?
明舒揉揉耳朵,不以为意道:“知道了!阿兄真罗嗦。”
“……”只有人觉得他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可从没人嫌他话多过。
“快,给它取个名字吧,叫什么好呢?”明舒摸了一会狗,坏笑道,“要不叫徜徜?”
“陆明舒!”陆徜一听就沉了脸。
“陆徜,你又吼什么?”曾氏从灶间出来,看到两人蹲地上玩狗,摇了摇头。
陆徜还没辩解,明舒已经恶人先告状:“阿娘,他凶我!”
“……”陆徜觉得,自己确实话多了,就闭嘴吧。
————
翌日,年初二,晨光熹微,陆徜出发去了松灵书院。
他一走,两层的阁楼顿时变得寂静。明明不大的地方,突然显得空旷。明舒觉得浑身不得劲儿,走在哪里像能看到陆徜的影子般。
闷闷坐了半晌,她才在曾氏的叫唤下把自己的被褥搬去陆徜那屋。
陆徜不在,他的屋子就归明舒了。
小小的房间只放下一张架子床,两只箱笼,还有一张他日常读书用的旧书案,现下都已空空如也。明舒抱着被子坐在床上,鼻间似乎萦绕着淡淡的草木香气,是陆徜身上的味道,留在了这里。
她想阿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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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很快就过去了。
陆徜不在家,只有明舒和曾氏同住。
为了帮补家用,曾氏经人介绍找了绣活在家做,明舒见了有心帮忙,跟在曾氏身边想学做刺绣,可拈起针手里就像拿着千斤锤,那细细的针总不听使,不是针脚走歪就是扎在手上,曾氏看不下去,好言劝她死心。
“别忙了,你从小到大就不是拈针穿线的命,抓些果子去陪招宝吧。”
招宝就是他们家新成员的名字——陆徜抱回来的那只狗子。
明舒闷闷不乐地去了,曾氏又安心坐在窗前绣花,才没绣几下,就听楼下传来“砰”一声响,把她给吓得心脏跳个不停。匆匆下楼查看,她在灶间看到站在灶旁一脸无措的明舒。
地上是打碎的陶罐,里边的米洒了满地,锅里是半开的水,明舒愣愣站着,见到曾氏的第一句话就是:“阿娘,对不起。”
她糟蹋东西了。
曾氏瞬间明白她想做什么。
明舒就是想做些事。绣活她此生无望,那就做饭吧,这样阿娘就能腾出手来白天刺绣,也不用晚上在灯下熬花了眼。
可想像是美好的,做起来却不容易。
这些家务活,她好像一点概念都没有,不知如何生火起灶,不知下多少米放多少水……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困惑了,她仿佛从没接触过这些事般,连最基本的步骤都不晓得。
“割伤手没有?我瞧瞧!”曾氏踩过满地碎陶片到明舒身边。
明舒摇摇头。
“好孩子,娘知道你的心意。”曾氏这才放下心道,“这些事阿娘来就成,你别操心。隔壁王婶的女儿与你相仿,要不你去找她说会话,这里交给我,乖。”
明舒被她劝着走出灶间,又看着曾氏转头去收拾灶间,地上的招宝冲她“汪汪”两声,她沮丧非常地向招宝开口:“我是不是真这么没用,一个忙都帮不上还净添乱?”
“汪汪汪。”招宝绕着她的脚回答。
明舒觉得自己受到人生最大的挑战,在屋里定定站了片刻,忽一攥拳头,冲灶间喊:“阿娘,我出去一趟!”
还没等曾氏回应,她已一溜烟跑出家门。
一边问一边走,足走了近一个时辰,她才找到目的地。
望着前头的朱门高墙,明舒定了定神。
红底金漆的匾额上题着两个——殷府。这是先帝的中书舍人,今上宠妃的父亲,殷繁的府邸。
也就是陶以谦的外祖家。
明舒来寻陶以谦,想谋个差事。
第19章 表妹(抓虫)
大安朝虽说风气较前朝要开放不少,普通百姓家的女子出门谋生也不算奇怪,但平民女子多数找的是绣坊布坊染坊的活计,要么给大户人家的后宅做做帮工,很少会在外抛头露面。
明舒寻思着自己针线不通,家务不精,那些活计都不适合自己。她这脑袋动着动着,不知怎么就动到了陶以谦身上去。
陶家是临安的大商号,又是圣人钦点的皇商,以玉石为主营,与西域通商,手里握着两大和田玉矿,其分号遍布大安朝各地,京城自然也少不了陶家的铺子。
明舒打听过,陶家在京里除了最大的一间玉器铺外,另还经营着两家小铺子,一是卖的首饰,一是卖古玩。她来寻陶以谦,是因那首饰铺子做的多是女人生意,铺内肯定需要女掌事,她想问问他可否给寻个女掌事的活,再不济给掌柜的打打下手,做个跑腿的小伙计,也是可以。
殷家门第高,看门的小厮虽然没有恶言相向,但也是先敬罗衣后敬人,见明舒衣着平平,手里又没拜帖,压根就没让明舒进门,只让她在墙根下站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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