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立刻清醒了,既然遥不可及那就趁早打住吧。第二天,他一大早就回了小院儿,他没再联系钟度,没去给他送那堆帽子手套也没问他还需不需要看看别的地方。这有点儿不像迟远山,但他顾不上那么多了,他急需冷静冷静。昨晚他做梦梦到了钟度,倒没有什么旖旎的画面,只是梦到钟度在他家里度过了很平凡的一天。他们自然地相处,自然地买菜做饭,自然地靠在沙发上看电影,只是梦里的相处模式怎么看都是情侣而不是朋友。电影看的是《海藻》,梦里的钟度看着他说:“你不是小海,你是我的小远。”清晨六点,迟远山被这句梦话惊醒。睡意飞散,惊出一身冷汗。几乎是落荒而逃般逃离了那个哪儿哪儿都是钟度印记的家,迟远山带着一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回了小院儿。原本昨天雪停之后他就该回来收拾院子扫雪了,拖到今天,背阴的地方已经结了冰。一点点把冰弄碎,雪扫成堆,又拿了个铲子,把背阴处的几堆雪铲到了一个小花坛里。这个小花坛还是原屋主弄的,里面种了月季,据说已经养了很多年。秋天剪枝,冬天盖“雪被”,来年就又能发芽、开花。迟远山不喜欢月季,但他买下这个小院儿重新收拾的时候正值夏天,月季开得正艳,拖了又拖最终还是没舍得把它们挖掉,就这么又养着了。说来可笑,他自己弄的几个小花坛一个比一个金贵,到了冬天用尽办法给它们保暖但能越冬的植物还是少之又少,倒是这一坛子月季长得一年比一年好。一铲子一铲子地把雪兜头往月季上盖,迟远山的动作毫不温柔。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就像这几株不知好歹的月季,摆不清自己的位置。它们年复一年地争奇斗艳,企图去俘获一颗原本就不欣赏它们的心,太蠢了。那就用这雪把它们泼醒吧,也泼醒自己。院儿里的活儿干完,迟远山无事可做,回了屋里去看他那口老大哥同款生态缸。他盯着水草看,盯着小鱼小虾看,盯着石头看,自己都不知道坐了多久。他也问自己至不至于的?且不说他和钟度的距离有多远,生活圈子有多不同,单从感情上来说,满打满算认识钟度还没满四十八小时,真就谈得上喜欢了吗?如果还是二十多岁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他根本不会花时间去纠结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喜欢就追,追得上当然好,追不上也不至于后悔,总归是试过了,但到了现在这个年纪,考虑得就太多了,不光考虑自己也要考虑对方。想了很多,想到最后只剩叹气,只剩自嘲。三十多岁了,早就不是憧憬一见钟情的年纪了,但感情这个东西还真就是这么莫名其妙,你期盼着的时候它无影无踪,随波逐流时它又从天而降。简直像在捉弄人。罢了,天大的事儿也得先吃饱饭。迟远山往缸里扔了把鱼食,自己出门去买羊肉去了。大冬天,就着雪景,他悠然自得地在院子里烤起了肉。院墙上蹲着只闻着味儿跑来的猫。那猫一身黄毛,肥肥胖胖的,可能是哪个邻居家养的,脖子上还有个小项圈。它蹲半天了,底下这位“两脚兽”却是没有丁点儿觉悟,不主动拿肉给它吃就罢了,连看都没看它一眼。抖了抖身子,肥猫屈尊跳进了院子里,昂首阔步地在迟远山眼前来回晃悠。晃悠了半天,那“两脚兽”终于赏了它一个眼神。“是你吧?前两天把我院儿弄得乱七八糟”,迟远山举着个串儿,居高临下地指着它,“肯定是你,长得鬼精鬼精的,一看就不是个老实孩子”。肥猫喵地叫了一声,看着他像看个外星人。“这么说来,都赖你啊,要是你没有弄乱院子,我早就回店里了,哪儿还会碰到钟度。”这“两脚兽”话还挺多。肥猫没了耐心,懒懒散散地找了个阳光好的地方,打起了瞌睡。过了好半天,迟远山才叹了口气,烤了两串没调料的,拿个小碗给它端过去了。说归说,他哪会后悔认识钟度,庆幸还来不及。一人一猫在院子里和和美美地吃着肉,屋里电话在响。迟远山以为是严松青,心里琢磨着迟早给这倒霉孩子拉黑,想清净一天怎么这么难?懒得去接。然而,那铃声却跟催命似的响个没完,中间短暂地歇了几秒又接着响起来。心里莫名开始突突,迟远山快步走进屋里,屏幕上显示着谢思炜的名字。那边谢思炜快急疯了,他中午给钟度打电话一直打不通,刚才总算接了,但一听就是生病了,说话都有点儿迷糊。还没等他多问两句,钟度就说了个“没事儿”把电话挂了,再打也没人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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