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乎意料,按他前些时的明示暗示,这会不该这样义正严词。或许他刻意在“报复”她先前的屡次拒绝。心里的失落与含恨,绞成了幽怨的眼丝,向他抛去。
可话已出口,再不好留,只好磨磨蹭蹭地下榻趿鞋。
临别又回望他一眼,他还将后脑勺欹在窗台,月亮浮在窗,浮在他肩头,把他的笑意照得轻浮,目光也似离魂,不远不近地游在她身上。他还挑一下眉,“要我送你回去么?”
拢共几十个步子的脚程,还要送么!箫娘晓得他在“戏耍”她,叫她酥着心来,又丢了魂回去。她把心一横,脚一跺,咬牙切齿,“我要再同你多讲一句话,就叫我乌字倒着写!”
席泠仰头笑起来,盯着她气急败坏的纤细背影游荡出去,掠过窗,一头扎进西厢,紧着狠狠摔了门。
他不是不想她留下来,但耗了这样久,索性就把她的等待逼成一种迫切,像一朵迫切的芍药,从羞涩的待开,逼成汗漫的盛放,妍丽的颜色再也关不住,会从西厢的门缝、窗缝、每条细细的缝隙里,身不由己地流进他屋里,一发不可收拾。
她还会再来的,再迟一点,或者就是明夜,带着她不能自控的恣肆,来接受他的妄为。
男人在这件事上,心计总有些“卑鄙”,席泠并不例外。
打次日起,箫娘就因丢了脸面怀着恨,真格不与席泠多讲半句话,刻意离他远远的,连他晨起上衙门也懒在床上不送。只等听见院门阖拢,她又跑出去,偷偷拉个缝,在缝隙里看他的背影隐没在绿柳烟波。
偏巧席泠这两日有些忙,归家甚晚,连与他用饭的时机也失了,可算“如意”地与他没多打照面。
面上虽然过去了,心里却是个大大的郁结,连绿蟾请她往何家去说话,她也有些心不在焉。待绮窗春光折闪,鸟声碎聒,她才端起腰问:“你方才说什么?”
“你怎的总是走神?”绿蟾嗔来一眼,复把刚刚的话讲一遍:“我说,我打发去探望玉台的婆子回来讲,玉台这几日嚷嚷着要杀人,仇家太太将她锁在屋里,使丫头看着她,府里闹得不开交,咱们这时候不好去。下月初,下月初你坐了我家的马车,咱们一同去瞧瞧她。”
箫娘的腰肢又软下去,似听未听地点点头,“我都好,随奶奶的话吧。”
“你到底是怎么了?”绿蟾颦眉,歪着眼观她,“听说你往定安侯府走跳,是在他们家吃了亏了?”
“不是。”
纨扇拂袖,伸手过来探她的额头,“可是病了?”又把自己的额摸一摸,“不烫呀,那是哪里不爽快?”
“心里不爽快。”
“有什么心事,你对我说说,我或许能帮衬你一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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