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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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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什么感觉?”兰庭略微不解地抬起头,春山微蹙。

“我逼问你时,是不是突然特别恨我,但你知道,我没有错,所以,你给了自己各种理由怨我,甚至连自己都迁怒。”说这话之际,薛珩没有看她,而是在平静地陈述。

一丝一缕都被剖析无余,直令兰庭哑口无言,她的确说不清缘由的,生出一缕恨意来,又埋怨他明知自己不想接受,却还这样说出来。

难道,就不可以欺骗隐瞒她,而非这样直白。

最后一片静谧之中,薛珩才掀起眼帘,看着她淡声道:“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吗,因为,我就是这样恨你的。”

“这应当是没有错的,我该告诉你的。”兰庭六神无主,无法再应对他的任何目光,只是声音低微,极力辩解道。

“可你不该以这种方式,你把自己的懦弱,变成了对着我的刀。”薛珩目光平缓绵长,喉结滚动了一下,下颌绷紧,咬牙道:“当初,你何尝不是在逼我。”

他甚至都不知道,原来,自己会因为恐惧失去,而对兰庭产生怨恨。

就那样将所有的真相,在他的眼前推平摊开,宛若惊天炸雷,在他眼前劈下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天堑。

兰庭垂下纤长的眼睫,轻轻颤动着,手指蜷起,如他所言,她半点都不孤勇,也不光明正大。

她逼着薛珩去直面惨烈的真相。

逼着他压下所有的悲怆和不舍,去做出选择决定。

薛珩的确不会选择逃避,但兰庭所做的,是彻底将逃避这个选项抹除掉,因为她自己的不敢,不敢对他说,请他放弃她,将她视为仇敌,不要顾忌。

做出选择的人,才是最痛苦的,兰庭用一种近乎摧毁的方式,切断了他们的来日方长。

“兰庭,我没有那么坚不可摧,至少在你我之间,我没有。”薛珩很少露出软弱之相,尤其是在兰庭面前。

他说起了当初为何会答应与她成亲。

“你说你要嫁给我,甚至对我表露出的心意,我都没有当真,因为我想,也许你只是太依赖我,糊涂了,或者是同他们赌一口气。”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兰庭也曾一度以为,自己分不清了,分不清对火泽是依赖还是爱慕。

她让自己离开定王府,离开薛珩,远远的,久久的不要相见。

他不懂,根本不懂她的心情,她根本就没有糊涂,这是她最清醒的时候。

“但我没有拒绝,也是知道,自己该成亲了,以及我很确定,不论何时何地何种身份,我都会保护好你,哪怕以我的婚事做代价。”

说到这,薛珩自嘲地笑了笑:“我还在想,我是看着你长大,当成妹妹一样,更不该有非分之想,也无男女之思。”

后来,他清楚了,他确定了,他了然了,可惜,时机已过。

因为那一日,正是被她告知真相的那天。

他竟然可笑的恨她,恨她揭露了这一切,恨她的不留余地,恨她是谢氏女儿,明明他已然将一切倾付与她。

可悲的是,他又要为此而感念她。

若真的要怪罪,头一个理应是他自己,这是一个是非黑白皆由他教授的女孩子,他告诉她要坚韧果断、要容不得沙子、要从不隐瞒背叛。

由爱及恨,对他们来说,简直太容易了。

因为你不遂我的心意,因为你漠视我的所有彷徨和悲哀,薛珩从不知道,原来自己的恨意,也可以来的如此浅薄且愚蠢。

兰庭低下头,垂着眼帘。

薛珩继续说:“兰庭,你太自以为是了。”

兰庭心中骤然撼动,她一意孤行的行径,到了薛珩这里,就成了一把刀。

“我……”兰庭抬起双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羞愧地掩住了眉眼。

她以为,位极人臣的薛珩,能够很快就放下这些痛苦,将他们视为过往烟云一挥即散。

她也知道,他会憎恨她,她胆怯的不愿意面对,连粉饰太平的勇气都没有,只能闭着眼推开一切,不让自己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受伤。

薛珩握住了她的手腕,让她看向自己,循循道:“不过,没关系,因为我知道,这恨的根源是什么,现在,我可以心平气和的坐在你面前,我也清楚原因是什么。

我想了又想,将你托付给谁,我都不能放心,兰庭,婚书被烧了就烧了,我可以去写一千封一万封。”

他从未说过这么多,这么含情脉脉的话,兰庭甚至都没有想过,成亲后会听到他说。

此时此刻,她蓦然发现,自己得到了他的心,没什么比这更珍贵的。

既言是情,便总是念念不忘。

所谓目之所及,温澜潮生,早在第一次满身泥尘地回到家,兰庭就等在门口,投入他的怀中的时刻。

他满心满怀拥住的,不仅是一个翘首期盼的少女,而是他的未来。

是上天在告诉他,不是他一个人踽踽独行。

谁是他的心上人?

兰庭啊兰庭,除了她,还能是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一般人这么求婚,是要被打死的,没机会说下半句。”大都督拍着那年被打断的腿说。

秦怀龄:哦豁,我的cp,磕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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