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庭也结识了两三位小姐,其中就有之前见过的刘雯月,礼部侍郎家的那位。
去纪氏女学的路上,谢如意和兰庭还得坐同一辆马车,在连氏面前笑盈盈,做出姊妹和睦的假象,等上了马车,车帘一坠下,就纷纷松开了手。
今日上车后,谢如意却突然开了口:“长兄快回来了。”
兰庭讶然,依旧应了声:“噢,那很好啊。”
谢如意还没完,得意洋洋地拿出了一封信:“知道这是什么吗?”
她忍了一个晚上,现在可算能拿出来,让谢兰庭不高兴一下了。
“给我这个做什么?”兰庭无奈接了过来,若是哪家的小姐,在她面前炫耀又有什么用。
和薛珩他们用的信件不同,这信封就格外雅致漂亮,上面的边角是淡淡的如意卷纹,看得出,写信人对于谢如意的重视。
她没有拆开,就是不明白,谢如意什么意思,她可没有偷窥人信件的癖好。
“这是长兄的信,”谢如意难得在她面前笑得这么开颜:“他为人最是公正,你讨好得了父亲和母亲,却迷惑不了他。”
兰庭这才好笑的看向她:“究竟是不会被我迷惑,还是被你们灌了迷魂汤?”
“你管呢!”谢如意被她一言戳破,难免有点心虚,音色稍急,攥紧了袖子里的手指,使自己缓和下来后,才嘲讽地笑了笑:“谢家女儿也不是好做的,你以为你能取代我吗,痴心妄想!”
“我没想取代你啊!”
谢如意显然不信她的话,睁大了眼睛质疑道:“倘若不是,你又为什么要回来?”
“能为什么,”兰庭十指交叠,一脸无辜地望着她,微笑道:“我想有爹娘啊!”
听完这句,谢如意颊边牵起古怪的笑意,露出怜悯的目光来,道:“实与你说了,长兄的信,每个月我们每个人都会有,你没有吧,可是他早知道,你已经回来了。”
若是谢兰庭真的为了荣华富贵,谢如意只需要让她落入奢靡的陷阱,暴露出贪婪虚荣的面目即可。
可是,她说自己是为了父母,谢如意虽不信,但也不妨碍她利用这些,打压一二谢兰庭。
总之,不计她是什么目的,能叫她失态难堪就好了。
“你口中的长兄,我根本不在意,”兰庭靠在车壁上,将信封拆都没拆,信手就丢回了她的怀里,口吻出乎意料的冷淡,闭上眼道:“不仅是他,哪怕是谢疏霖,我也不在乎。”
她之前还不知道,连氏对这位庶长子,究竟是何态度,只是从谢如意他们的反应,可以看出,自己还是不要去轻易招惹这个谢疏安为妙。
这样的读书人,讲起大道理来,她还真有些不虞。
没想到,自己还没作何反应,这个未曾谋面的长兄,就先给她唱了一出下马威。
谢如意听着,先是一怔,随即觉得,谢兰庭无非是怒极后口不择言,在不在意,现在说了算什么,背地里难受的指不定是谁呢。
若是不在乎,何必故作冷漠。
她看着佯装小寐的谢兰庭,轻蔑的勾了勾唇。
兰庭却想着今日去女学,如何与那位监察御史家的小姐搭讪,还是要拜托刘小姐帮忙引荐。
第20章 回首
四锦里,薛珩很快就拿到了兰庭的回信。
“听说薛兰庭来信了,是不是来诉苦的,给我看看。”锦衣少年郎突兀闯进来,笑嘻嘻地说着话,就要去抽出薛珩手中的信纸,眼眸清亮。
谁料,薛珩反手压住了信纸,若无其事地撩了他一眼,眉眼间无半点笑痕:“三公子说笑了。”
“欸,”秦怀龄讪讪地收回了手,转身落座后,信口道:“薛兰庭掩护我进京,返回途中受了伤,薛参将定是因此恼了我。”
秦怀龄是定王的嫡出三子,性情行事素来有些不羁。
当初他自作主张要潜入盛京,兰庭阻拦不得,只好扮做迁居之人,与秦怀龄作为兄妹掩护他入京,以图避开定王府附近的探子。
“三公子多虑,卑职不敢迁怒。”薛珩看也没看他,只顾低头将信迅速看了一遍。
秦怀龄无言以对,他只是看薛兰庭身怀武艺,而且一路入京还算是平安,便没想到过,她回去途中还能遇险。
当日下了大雨后,他就心觉不好,等他的人到的时候,已经什么痕迹都没有了,便以为薛兰庭已经平安回归镜州了。
后来妹妹巴陵郡主火急火燎地来信,他才知道,原来薛兰庭失踪了。
等薛珩入京后,他明显知道薛兰庭的去向,却一丝口风都不肯透露。
秦怀龄便想,莫非是自己惹恼了薛珩,自此再不信任他了,索性将薛兰庭藏了起来。
他轻咳一声,让侍从提进来两坛酒,说:“这两坛秋露白和鹅黄酒,算是我的赔罪,不该让薛兰庭涉险。”
薛珩这才抬起头,双眸正视他,清淡道:“三公子有心了。”
秦怀龄也没别的办法了,不道歉,薛珩这里是真过不去。
薛珩此人,性情强势,据父王所言,他十六岁的时候,带着薛兰庭,颠沛流离到了灵渠府,恰逢当地正在招兵。
他安置好兰庭后,就去投了军,就投在当朝镇军大将军陆崖的账下。
彼时,他尚且是个只有三脚猫的功夫的毛头小子,入兵营也不过是为了每月的军饷,能够养活自己和兰庭。
仗着生性聪慧,在其间渐渐周旋立足,后被陆崖加以青眼,收为了弟子,颇为倚重。
可以说,薛珩的一身武功以及横刀刀法,大多承蒙陆崖所授,而杜维生则是他的同门师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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