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氏应道:“嗯,可是这怎么了?”
“她说,”兰庭抬眸,逐字逐句道:“因为不愿与我同一屋檐下读书。”
“居然如此无礼,”连氏脸色陡然阴沉下来,她又按了按兰庭的手背,对她安慰道:“以前听如意说,其父是忠武将军,武将世家,难免会如此。”
这个卢家小姐,表面上是给兰庭脸色看,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庆安侯府过不去。
兰庭却摇了摇头:“女儿要说的,却不是这位卢小姐,只是觉得自此可看出,这女学里怕是学风不正,仅仅因为我去,她不顺意就旷了课,先生却并未拘束,这不成道理。”
“不会吧,”连氏下意识收回了手,听得也对女学产生了疑虑,轻轻皱起了眉:“如意一直都说很好的,不该有错的,你看是不是误会了。”
兰庭手指捻着翠色丝线,转眸轻声道:“兴许是误会吧,先生之才,女儿倒是认同的。”
连氏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这邱女先生,也是当初她细细为如意她们甄选的。
接下来,兰庭慢条斯理道:“但女儿拙笨,不堪教化,先生让女儿弹奏谱曲,女儿也不能做到。”
连氏听完这句,饶是不懂,也明白邱女先生这是故意要兰庭出丑了。
兰庭垂眸侧耳听着里间,传出谢如意银铃般的笑声,仿佛是故意笑给她听。
面对连氏的半信半疑,兰庭不徐不疾道:“母亲不信,我们就去问问如意,女儿倒也不怕被排斥,只是如意性子软,那女学里的小姐,她一向与人为善,怕也说不出什么不好的。”
以退为进,谁又不会呢。
既然谢如意愿意做一个饱受委屈的小可怜,兰庭如何能不成全了她。
只要在连氏面前,一遍遍地加深这种固有印象,但凡谢如意言语含糊,那么在连氏眼中,她就是受了人轻视的。
就像在这个府里,没有人敢对谢如意不敬,待她一如从前。
但连氏等人眼里,从她被确定不是谢家骨肉,从她跪在身前抽泣时,她就是个任何时候都柔弱的形象姿态。
连氏思忖道:“也好,一会我问问。”
等谢如意笑容满面的出来后,看见谢兰庭坐在另一边,垂着头,一声不吭地绞丝线。
这个废物!
她得意的翘了翘唇,走到连氏面前转了转:“母亲,您看好看吗?”
连氏哪有不夸赞的道理:“好看,你呀,就是爱美。”
她自然而然地腻在连氏怀里撒娇,就听母亲随口问道:“兰庭说,你们女学里的卢小姐,因为她的缘故没有去?”
这种丢脸的事,还说得出口,谢如意有些惊讶,又暗笑谢兰庭,不会以为如此,就能博得母亲的可怜吧。
她点了点头道:“芯然姐姐因为长姐的缘故,的确没有去。”
连氏的声音变了变,继续问:“先生可有拘束?”
“没有呀。”谢如意一头雾水,这拘束什么,卢芯然自己不去,难道还要去将她锁上铁链捉来吗?况且,她们女学一向如此。
落到连氏的眼中,这件小事却已经变了意味。
邱女先生不管不束,不仅仅是她自己的态度不明,还有就是认同卢芯然的做法,看不上他们庆安侯府。
看着怀里懵懂的谢如意,连氏佯装无事的忍到了吃完饭,却越想越不忿。
这小小的女学先生,简直欺人太甚。
不知道如意从前在女学里,是否受过委屈,她一贯是个不肯惹是生非的性子,就算问了,肯定也是在自己面前强颜欢笑。
谢如意料不定,自己在连氏面前,做出的隐忍克制,故意含含糊糊的言辞,这时候,成了连氏怀疑邱女先生的佐证之一。
连氏更是判定了,没准如意也是如此被人对待,亏得她们将束脩翻了倍的给,她却这样苛待侯府的女儿,看来这什么邱女先生,也是徒有虚名,内里狂妄的。
遂一脸慈母笑地拍了拍谢如意的手,道:“罢了,如意,兰庭,你们都不要去了。”
“啊,母亲,这是为什么呀?”谢如意还想要明日去女学,和同伴们夸耀此事呢。
这种乌七八糟的事情,连氏不想和谢如意说的太明白,任由她磨了一会,也没松口,只让两个女儿各自回去歇息,让下人翌日去女学,为她们请休假。
夜风送来的雪气肃杀,回廊下静静地垂着羊角灯,散发出柔和的光晕。
“谢兰庭,你站住。”谢如意气呼呼的追上了兰庭。
她有话要说,摆了摆手让奴婢都远开,碧釉和红霜没有听,见兰庭同样示意,才放慢了脚步,拉开了与两位小姐的距离。
谢如意抓住她的手臂,气急败坏地质问道:“你究竟和母亲说了什么?”
她所有的闺中密友,都是在雅正女学,换一个女学,谢如意当然不愿意。
可母亲不容置疑的模样鲜少出现,她又不能反驳,出来吹了风,脑袋冷静下来,很快就想到,必定是谢兰庭说了什么谗言。
“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兰庭不禁失笑,看不出太生气:“你究竟和那帮闺中密友,说了我什么坏话。”
“我什么都没说,不关我的事,你自己讨人厌,还怨得着别人不成。”谢如意说完正要一甩手,却被兰庭状似亲密地反手扣住了肩膀。
她扯了扯,嗯?没扯动!
兰庭却已经凑了过来,冰凉的乌发划过她的手背,耳语道:“你放明白点,这不是女学,我的亲妹妹呀!”
“你……”谢如意被她这句话一激,咬着贝齿,瞬间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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