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那么盯着这张照片,突然很想问问他,为什么,为什么那一天他会挡住她的去路,他是不是特意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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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华的大厅,此时看着有些简陋。
她并不喜欢太过耀眼的东西,所以他让人把那些多余的灯饰全都撤走了,就连餐厅的豪华餐桌也换成了一张普通的桌子。
菜色并不会太过奢侈,但清淡宜人,应该符合她的口味。
一切准备就绪后,他掏出了钱包。
在他的钱包最里面那一层,小心地安放着一张照片。
这是顾清溪十八岁那年的参加高考照的照片,当初底片最初洗出来是六张,有一张无意中从纸封中滑落,被他捡到,从此后他就没再还给她。
之后,这张照片一直跟了他二十多年。
那一年,他当然是特意在那条她必经的乡间小路上等着她,足足等了十几天才等到她出现。
他问她为什么要相亲,她说对方可以给彩礼。
他穷,没有彩礼给她,达不到她的条件,也不可能有脸求她嫁给穷光蛋的自己,所以他转身走了。
走到了城市里,打黑工挣钱,他拼命地挣到了彩礼钱,赶回去,却出了车祸,在医院躺了三个月,等他终于爬起来赶回去的时候,她已经嫁给别人了。
十年前,她的丈夫去世了,他听到后,第一时间赶回去。
他试探着问她,她却心如死灰,说这辈子再也不想结婚了,说她的心跟着丈夫一起死了。
当时她虽然在看他,但是眼睛里却没有他。
他甚至怀疑,她根本忘记了自己是谁。
她说她要为那个男人守一辈子。
十年后的今天,她依然单身,家里挂着她亡夫的照片。
他确实运气不够好,但是他想,他也太过骄傲。
哪怕她依然会把自己的手推开,那又怎么样,哪怕她现在是最为无依的时候自己有趁虚而入之嫌,又怎么样?
两个人年纪都不算太大,现在一切都来得及,他为什么不试着去争取争取?
想到这里,萧胜天微合起眸子,沉默了很久后,终于将那张照片小心地安放在钱包里,之后起身。
他要亲自请她下楼,和她共用晚餐。
第4章 她重生到了十七岁
顾清溪是被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的。
她心里有些恍惚,这种鸟叫声很熟悉,就像她年轻没嫁人那时候。当时她住在北屋的西耳房,那耳房已经靠近篱笆院墙了,院墙外就是枣树,早上的时候总有麻雀在那里叫得欢腾,有时候头天学了太久两眼发涩,早上就想多睡会儿,却根本睡不着。
不过顾清溪清楚地记得,她现在在萧胜天家的别墅里。
他家院墙外面竟然也有这种野麻雀?
顾清溪缓慢地睁开眼,看到的却是芦苇席子屋顶,还有木头椽子房梁。
她愣了下,之后猛地坐起来,望着屋顶。
芦苇席子屋顶是有一些年代的,已经开始发黑了,几根木头椽子之下横着一根大梁,大梁上还贴了那早已经褪去了颜色的红纸,上面隐约可以辨认是繁体的“乔迁之喜”。
顾清溪的心骤然缩起。
怎么可能忘记,这是她没嫁人当姑娘时的房子该有的,但是那个房子,在后来零几年的时候已经倒塌了,她回去的时候院子里都满是荒草了,怎么可能还在?
她屏住呼吸,缓慢而艰难地将视线往下移动,于是她看到了那褪色的绿漆窗棂,自己往常用惯的自制木头书桌,还有炕头摆着的一些简单洗漱用品。
洗漱用品旁,还有一个暖壶,竹笢编制成的外壳,里面是白亮亮的内胆,那是早已经消失在社会变革中的日用品,也是曾经顾清溪无比熟悉的。
顾清溪心里浮现出一个念头,但是又不敢相信,她身体几乎颤抖,缓慢地低下头。
她看到身上盖着的是老蓝布条纹背面的被子,这种花色是蓼蓝染色,也早已经消失在市场上了。
她还看到了自己的身体,穿着的是一件的确良自制胸罩,而胸罩之外,自己的皮肤雪白鲜嫩,那分明是年轻时候的自己才有的。
顾清溪慌忙下了炕,也顾不上趿拉鞋子,就拿起来镜子看自己的脸。
一把陈旧的塑料小镜子,她看到了那张脸。
年轻娇嫩,清灵秀美,眼睛里尤自蒙着一层雾气,像春天里树上抽出的第一枝嫩芽。
顾清溪颤抖着手去抚摸自己的脸,眼泪缓缓地从眼中溢出,她怎么可能不记得,这是年轻时候的自己。
那个时候的顾清溪还不是年近四十的小学顾老师,还不是那个丧夫寡妇孤苦的中年女人,她还年轻,年轻得走在路上不知道多少人回头看,年轻得所有见过她的人都觉得这姑娘以后不一般。
顾清溪默默地看了自己的脸好久,之后又慌忙去查了各处,甚至翻了自己的书架。
那书架是她爹亲手砍伐了家旁边的柳树做的,家里穷,连买涂料的钱都没有,不过她爹舍得下功夫,打磨下了大功夫,木质光滑柔亮,摸起来没有任何的毛糙。
往日用惯了的老物件带来熟悉而陌生的触感,这让顾清溪越发肯定了自己的念头。
她重生了,回到了自己年轻没嫁人的时候。
顾清溪拿起书桌上的课本翻开来看,是她高二时候用的课本,上面有一些已经有了勾勾画画的痕迹,她根据那些痕迹大致推断,现在的时间是她高二那年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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