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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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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眼中渗毒的时葑直接啐了口, 混着血的浓痰到他脸上。

“本王见疯狗还有那么多力气, 想必这么点伤口应当死不了人才对。”

梁朝华在离去时,尤嫌不解气的狠狠碾压上她放在地上的一只手, 见到对方露出疼痛而狰狞的表情时, 方才放轻了几分力度,而他的脸上自始至终满是挂着那抹挥之不去的恶意。

“本王爷倒是想要瞧瞧美人的疯病到底有多严重, 美人日后若再不乖,本王倒是不介意将美人的身上的刺全部拔光,免得美人身上总是带着令人难以接近的刺。”

随着车门打开, 车厢中原先浓郁得令人喘不过气来的血腥味也被风吹淡了几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等人离开后, 因疼痛过度而倒下的时葑, 只能将自己缩成一个小小的,类似于蚕蛹的存在。

可当她见到那一滩血迹时, 人再也抑制不住的疯狂大笑起来,笑得连眼角淌了泪都不停止,泪混合着脸上的污血,看起来格外狼狈。

即便如此,她仍是倔强的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哭泣之音。

因为只有弱者, 才会选择无用的哭泣。

今夜无星无月,反倒是林中不断有栖息的乌鸦在肆虐叫唤,若是何处发出了点稍大的声响,便会惊起一片树梢飞凌。

原先靠在马车上,本因睡着的林拂衣听到前头马车不断发出尖锐刺耳的笑声时,眉头微皱,遂掀开帘子,望向外头漆黑无边的黑夜。

不知为何,他似乎从那笑声中听到了痛彻心扉与默哀大于心死的味道,而这马车中的另一男人,即便听到了也不曾理会半分。

在这短短的一瞬间,林拂衣心里不知产生了何等复杂的情绪。

而前面他本以为睡过去的莲香却是悄悄地睁开了眼,他的手中则还紧握着一个上面花纹绣得乱七八糟,边上粗糙的针角线早已露出的荷包,可它的主人仍是不舍得扔开。

一路上不知跑死了多少匹马的队伍在行驶了半个多月后,终是离了那大周国,正式踏进青阳国的地界。

等傍晚时分,队伍经过一处溪流时,决定先停下了脚步,今夜在此埋锅做饭。

同时更不知有多少人,不时偷偷往其中最为华丽的一辆马车上看去,听说里头住的便是此番摄政王前迎娶回国的男妻。

也不知一个男人到底生了何等妖魅的长相,否则怎会勾得他们英明神武的摄政王千里迢迢的前去迎娶,更用了四座城池为聘礼。

此时被关押在马车中已有大半月之久的时葑整个人都以瘦脱了相,原本再为合身不过的衣物此刻穿在她的身上,就像是一只骷髅偷穿了不合它身的人类衣服。

苍白的手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泛着少许的透明质感,像极了一具披着人皮的水晶骷髅。

她听到车门推开的声响,身子不受控制的再度往里头缩了缩,就像是一只担惊受怕的刺猬。

而这车厢中关了一人许久,不但不见半分臭味,更甚是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美人就这么怕本王,本王又并没有对美人做过何等屈辱之事,甚至都未曾强迫过美人半分。”

今日换了一身天青色云纹圆领袍子的男人,正眼眸带笑的端着一碗散发着浓郁腥臭味的药汁朝人靠近。

“啧啧啧,这不过就是短短一段时日,美人怎的就瘦成了这等看着就硌骨的长相,依美人现在的模样也不知能不能端得上三国第一美人的称号。”

男人见他说了许久,那人犹如死尸一样不曾回应半分,也失了那等嘲讽的性子。

反倒一只手薅着她的头发,一只手粗鲁的扳开她的嘴,将那早已熬好的,还散发着滚烫热气的药汁直接往她嘴里灌去,也不管她是否会因此烫伤了嘴。

见着一碗药灌到了底,梁朝华这才笑眯眯的凑过来吻了下她的额间,一只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语气温柔得宛如情人间的耳鬓厮磨:

“果然还是这样的阿雪最可爱,只要你乖乖的,本王定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权利,地位,名声,本王有的都会给你。”

男人做这一切的时候,她自始至终都未曾反抗过半分,就像是一具没有了半分灵魂,任由人宰割的木偶。

可是等人离开后,原先本还瘫软在地犹如死尸的时葑突然睁开眼,并且飞快的将手伸进喉咙里进行这十天如一日的催吐。

等刚才尽数被灌进去之物连带着胃酸都吐出来时,她方才觉得酸软无力的四肢有了几分力气。

同时她知道,她一直等待的机会来了,若是现在不跑,说不定再过几日,等彻底到了他们的地盘上,那才叫一个插翅难飞。

她的手心中还紧攥着一根,她之前藏在袖中许久的铁丝。

而她现在就要等,等那夜幕降临,等人进入梦乡的那一刻到来。

不过在此之前,半垂着眼眸的时葑拉开了那遮住她手臂的袖口,其下掩饰的尽是被她咬出的血印子,其中还有不少处未曾结痂,想必是昨日新添的口子。

在天际边最后一抹余晖散尽时,林拂衣难得带着帷帽下来透透气,同时他的目光更在不经意间,朝那辆隐于密林中的马车看去。

好像是想要透过表面,看到本质。

正在同人交谈中的莲香也看了那马车一眼,随即飞快的收回视线,而他的手中还拿着一个刚蒸好的馒头。

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张唇瓣紧抿,随即将馒头扔给了身旁人,显然心情烦躁躁到了极点。

等夜幕降临,万籁俱静,虫鸣沙山时。

一道黑色的影子轻手轻脚的走到了拴马处,而另一道影子也紧跟过来。

有时候意外和明天,你不知哪一个来得更快,好比如现在。

时葑满目诧异的看着与她看上同一匹马的林拂衣,对方显然也是诧异她现在的模样,却闭口不言,只因现在有更重要之事。

正当时葑准备换另一匹马时,谁曾想她原先看中的那匹马发出一句嘶吼,同时也惊来了周边巡逻之人。

“谁,谁在那里。”

“来人啊,有人跑了。”随着一声响起,瞬间不知惊来多少人,与多少盏未熄之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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