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树和问道,问道,“宜春县主如今如何?”
“县主如今在集雅轩休息,”邱宇低着头恭敬禀道,“县主此前受了惊吓,如今缓过来了一些,只是瞧着还有些苍白!”
“那就好。”刘树和微笑道,“我等既然前来,自然要去向县主请个安的!”
邱预笑着应道,“是!”引着刘树和和蔡小昭进了府中内院,略略曲折来到集雅阁,集雅阁是府中一处赏景轩阁,阿顾在琅嬛阁出事后,不肯在待在那处阁室,清河公主只好将她挪至一旁的集雅轩,轩中四面当风,帷幕为百草织帘,一应坐榻案几简洁雅致,阿顾坐在当中夔纹方榻上,披着一件厚厚的乳白斗篷,虽面色还是有些苍白,但眉宇之间已经多了几丝镇定之色。
刘树和领着蔡小昭拜下去,恭敬请安,“老奴给宜春县主请安,县主万福!”
阿顾点了点头,“免礼。”道。
“老奴谢过县主,”刘树和笑着起身,面上的笑容妥帖和善,“皇后殿下听说县主的事情,心中心疼的紧,想要立即过来看望县主,只是宫务繁忙,一时竟脱不得身来。便指派老奴前来查问此事,吩咐了定要彻查清楚内幕,还县主一个公道!
阿顾眉宇间闪过一丝感念之色,道,“阿顾多谢皇后殿下关怀!”
“宜春县主受惊未定,最好少受点叨扰。”一袭紫色从侧间的帘子下走过来,玉真公主粉面华丽亮灼人的眼,眉宇之间矜持威严,“宜春小小年纪便受此苦楚,这等恶人便是千刀万剐也不足以为过。你们二人既是奉皇后之命前来,务要仔细查验清楚,若是有什么糊弄的地方,”冷哼一声,“王皇后宽纵的了你们,我玉真可是个眼睛不揉沙子的!”
刘树和和蔡小昭俱都恭恭敬敬的应“是。”,又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方退了出来。
集雅阁四面当风,洁白的草帘随着微风轻轻动荡,玉真转过头,望着面色雪白的少女,眸中含着怜惜之色,嗔道,“你这孩子,既是身子弱支撑不住,便躺着去休息,何必非要在这儿支撑?。”
“小姨,”阿顾抬头微微一笑,“我不累。”眸中闪过一丝清刚之意,“我既受了这等罪,总要知道,谁是起心害我之人!”
她望向玉真公主,感激道,“小姨,多谢你肯为我前来走一趟。”
“你这孩子!”玉真公主闻言佯怒,嗔道,“这话我可不爱听,你是我嫡亲的外甥女,我不护着谁护着你?”眉目一转,露出一丝凛冽的气质来,“胆敢如此算计到你头上,我倒要看看,哪个人有这般大的胆子?”
“小姨不必担心,”阿顾淡淡一笑,“今儿这事儿这么大,必定会留下许多痕迹,刘蔡二人瞧着都还能干,我既然没有出事,这幕后黑手早晚总是能够被挖出来的。”眉宇之间柔软了忧愁之意,“我担心的是阿娘!”
“阿娘入春之后,旧疾重起,又添了咳疾症候,整夜整夜的睡不好,冯御医说阿娘精神不足,情绪不能大起大伏。她素来疼我如眼珠子,若知道我出了这等的事情,如何能不极怒攻心?我如今状态不佳,若是回公主府,便是再尽心掩饰,行止之中也难免露出一丝行迹,不如到小姨府上住个一阵子,小姨寻个话传给阿娘,阿娘定就信了,也可安心养病,待到这回风波过去,我再回家去吧!”
“你倒是个心疼你阿娘的!”玉真闻言心酸怅然,怔了好一会儿方着意笑道,“我的惜园便是你的地方,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至于你阿娘那儿,我也会让人去通知。若想防护好你娘,不如索性将此事告知朱姑姑,她知道轻重,自然会守好了你阿娘,不许任何人将话语传到你阿娘面前!”
阿顾叹服道,“就依小姨的意思。”她解决了一桩心事,心中放开一些,绽唇微笑道,“多谢小姨!小姨,你对阿顾真好,阿顾若是没有你,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傻孩子,”玉真失笑,伸手扯了被衾,叮嘱道,“快睡吧!小姨在这儿守着你!”
——
集雅轩小巧玲珑,刘树和从其中出来,立在长阶高台之上,笑着对蔡小昭道,“蔡老弟,”略朝太极宫的方向拱了拱手,“你我奉同皇后殿下的命彻查此事,可谓责任深重呀,你觉得咱们该如何查?”
“阿监客气了,”蔡小昭抬头看了刘树和一眼,恭敬道,“你是延嘉殿的宫监,奉王皇后的命令彻查此案,小昭自然唯您马首是瞻!”
“蔡老弟也太客气了,”刘树和笑成一团弥勒和气,“谁不知道,您是行人司掌司马少监的高徒,有了马少监七八分的火候,如今虽然不显,却犹如锥入囊中,终有一日会焕发出自己的光芒。”
蔡小昭微微一笑,“得阿监谬赞,小子愧不敢当。小子如今还在囊中,刘阿监却已经在皇后殿下面前展露光芒!”
刘树和闻言哈哈一笑,拍打了拍打蔡小昭的肩膀,“,我虽是奉皇后殿下之名查案,但平日里在宫中只责管宣旨中通之事,于查案之上实在不甚精通。不比蔡老弟出身行人司,精通此道,待会儿的查案之事上,还请蔡老弟多多帮忙啊!”
蔡小昭的目光凝在刘树和拍在自己肩上的手掌上,心中转瞬间已经是明白过来:二人奉命彻查今日之事,清河长公主姬玄池乃是金枝玉叶,宜春县主阿顾亦是丹阳大长公主独女,幕后之人胆敢出手算计,想来身份也是十分高贵,刘树和不肯得罪,打着左右讨好的主意,索性将事情推到自己头上来。
他垂定目光,欲要开口,忽的忆及当初百岁春之事中师傅马燮吩咐自己的话:“行人司存在的意义便是大家手中的一把利刃,我等职责便是坐镇此司,揣摩上面的心意。今次师傅错估了宜春县主在大家心中的地位,办错了事情,就是大错!师傅犯过的错,你要引以为鉴啊!”眸子微微一凝,已经是下定决心,抬头笑道,“刘阿监太客气了!小昭本是应听凭阿监指派的,您既然将此事诚恳相托,小弟也只好临危受命,将此事担负起来!”
“蔡老弟说的是,”刘树和闻言眼睛一亮,笑的愈发和蔼,拱手拜道,“今次之事,就拜托你了!”
第175章 二四:非是我淹留(之查案)
姬华琬此前被清河公主府下人软禁在屋子中,怒火积炽,这会儿风神火火的冲出来,瞧见刘树和,怒气冲冲喝道,“刘中监来的正好,你给本公主评评看,本公主觉得这儿无趣,打算回宫,却被清阳姐姐府上人硬是拘着不肯放人。这是哪门子道理?”
“原来是寿光公主。”刘树和笑着朝姬华琬行了礼,“公主委屈了,奴婢等奉皇后殿下命查验公主府琅嬛阁之事,还请寿光公主多多容情,配合奴婢等行事。”
“你是什么意思?”姬华琬闻言猛的抬起眉宇,“难道你们竟怀疑本公主是凶手么?”
“这……”刘树和微微尴尬,沉吟着不好言语。“公主这么说也没错,”蔡小昭冷眼瞧着,淡淡出言道,“宜春县主在公主府中出事,公主府中上上下下之人皆有嫌疑,您自然也是在其中。”
姬华琬闻言登时暴怒,指着蔡小昭,“你是个什么东西?胆敢如此对本公主说话。本公主定要去皇兄面前告状,撸了你的职分,狠狠打死作数。”
“奴婢办案乃是公允行事,”蔡小昭微微垂眸,不卑不亢道,“待到查案完毕后,若能证明公主清白,您要想在圣人告状便自去,奴婢一应后果都接着。但是此时,”目光清明,语气坚毅,“您却必须要听查案调度。”
姬华琬瞧着蔡小昭面上半分不可通融的神色,心中忽的升起一丝惶惑之意。她本是自觉自己身份贵重,来人便是察觉了一丝蛛丝马迹,也不敢深查下去。却不妨这位年轻的行人司宦官竟是一派铁面,不顾丝毫情面的样子。不由微微心虚,一甩广袖,恨声斥道,“瞧我日后怎么收拾你!”怒气冲冲的转身走了。
请和公主府一派肃静,姬华琬待回到之前耳厅中,方觑了仙织一眼,悄声问道,“你可将咱们的痕迹收拾干净了吧?”
仙织眸中闪过一丝嘲讽之色,抬头嫣然笑道,“公主放心就是,奴婢之前交待的时候已经吩咐过了,绝不会牵连到您身上!”
“那就好,”姬华琬闻言松了一口气,靠在背屏上,想了想,又不禁自我安抚、,“说到底,阿顾又没有真出什么事,就算……也不会多么大不了吧!”
那厢琅嬛阁中,刘树和觑着蔡小昭,软声劝道,“蔡老弟,你一心体公办事自是好的,但有时候态度也不必太过强横。似那寿光公主,可不是一般之人,是宫中贵太妃之人,当初先帝在世之时可是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就算如今不如昔日尊贵,那可也是圣人的亲妹妹!”
蔡小昭淡淡一笑,“小昭多谢前辈教诲。”声音直硬,“只是小弟出身行人司,行人司以体查真相为要纲,不惧任何权贵。自当一力体查此事真相,将之上报圣人,”略拱了拱手,“至于圣人最后如何裁断,当出自上意,吾等不敢置喙。”
刘树和闻言略噎了噎,只觉心中梗塞郁闷,只得道,“你既是有你的道理,便随你罢!”
蔡小昭征用琅嬛阁问事。此案中涉事之人裴敦阳乃是河东裴氏洛水一支六房嫡子,生母乃是大名鼎鼎的虢国夫人唐玉浦,论起来也算是名门子弟。蔡小昭最先问起的便是他的状况。“那位裴小郎君如今情形如何了?”
邱预低头禀道,“阿监,那裴敦阳腹部受创严重,总不能让他在公主府送了性命,便让人将他安置在客房,请了大夫好生看治。”
蔡小昭唇角微微翘了翘,“可能安排问审?”
“这……”邱预面上闪过一丝难色,“裴郎君失血过多昏迷,到如今为止尚未醒来。怕是不能过来了。
蔡小昭闻言眸中上过一丝遗憾之意。裴敦阳毕竟身份是名门子弟,没有定罪之前,自己倒不好不顾其病体强行弄醒讯问,只得暂时打消了主意,吩咐道,“既是如此,还请府中大夫加紧救治裴郎君,将此案其余相关证人证物都呈上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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