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磬原本就觉得前日自己是不是太过放浪,怕他多想,如今这话正戳中痛楚,便道:“是,我不知廉耻不守妇道,未曾成亲我竟然亲了你,我怕是傻了吧,如今倒要你这么说嘴?你既这样,那干脆不要和我订亲就是,干嘛还要来找我!”
说着,她赌气甩开他的手,作势关门:“我不想理你了!”
萧湛初微怔,顾玉磬借此机会,直接哐当一声把门关上了。
顾玉磬心里也确实有些气恼,洛少商不都过去了吗,他犯得着提这个!
她在屋中胡乱踱步,最后到底是拿起佛经来读。
但却怎么也读不下去,抬头看,那人还像竹竿一样戳在窗棂外,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
顾玉磬哼了声,就是不想搭理他!
萧湛初在外面默默站了一会,听着里面动静,最后终于道:“你别生气了。”
顾玉磬:“可我就是生气啊,你惹我生气。”
萧湛初:“那你怎么才不生气?”
顾玉磬想了想:“我怎么着都生气。”
萧湛初便不说话了。
顾玉磬其实已经没气了,心想你再说句话,说点好听的哄哄我,我就不气了,可谁知道,他一直不说话,就那么沉默地站在外面。
这让顾玉磬想起,那些晨间,她躺在榻上装睡,他坐在榻前看着自己的时候。
他那么沉默寡言的人,站在榻前,都在想什么?
一回神间,却听得外面沙沙之声,竟是又下起了雨,窗棂并没关严实,便有凉风夹了些许湿润扑面而来。
顾玉磬见他还没有要走的样子,不免想着,若是他就此淋了雨,病了,那该怎么办?他干脆走好了?
但他若走了,自己定是要恼,所以还是再说句话。
他哄一哄自己,或者随便说点什么,自己便开门让他进来,免得淋湿了。
谁知道过了好一会,外面那沙沙声越发响了起来,这人却是半点不吭声,她也是无奈了。
你说话啊,你说话会死吗?你就不能说句话吗?
怎么会有这么倔的人!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她无奈,只能咬唇,哼唧唧地道:“殿下,你就没什么好说的吗?”
她都已经这么问了,如果这个时候,他不好好哄她,那干脆真得不要理好了。
门外的人听得,却是没什么回应。
顾玉磬深吸口气,心口气得颤,自己已经这么说了,他竟然还是不哄自己,那重活一辈子有什么意思,再嫁一次有什么意思?难道还要继续受这种气吗?
她,她真得干脆不要嫁了!
可就在这时,那人却低声道:“你想怎么吃,都可以。”
顾玉磬一懵,疑惑地挑眉,这是什么意思?
此时恰一阵风,吹得门外松树簌簌作响,伴随着那沙沙雨声,只听得清哑的声音道:“你前日不是想吃吗?”
顾玉磬脑子里轰的一声,仿佛炸开了一朵花。
这是……要她随便吃他?
有什么羞耻的火烫自脚底瞬间窜上了天灵感,顾玉磬一时不知道如何自处,咬着牙,愣了好一会,才道:“谁稀罕!”
当下板下脸来,一本正经地道:“贞妇爱色,方能纳之以礼,不知殿下心中,我顾玉磬是何等人也?我竟是那等不知礼仪廉耻之人?殿下又到底将我置于何地?”
顾玉磬又道:“虽已订了亲,但到底不曾过门,前日不过是试探于你罢了,正所谓淫者见淫,本以为你是风光霁月的君子,不曾想竟是心思龌龊的小人!”
一番话糊过去,只听得门外萧湛初心慌,忙道:“顾姑娘,那日是我强求于你,姑娘绝无半点过错,一切尽是我之过。姑娘幽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乃妇德之首,我心生敬仰,才求娶为妻,又怎么会轻看了姑娘。”
此时他连称呼都赶紧正经起来,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彻底惹恼了她。
顾玉磬听着这些夸赞,虽知道他是睁着眼睛说
瞎话,不过他肯说这种瞎话,于她来说,已是心满意足,当下便也不端着了,打开门道:“既是这样,那想必都是误会了,外面下着雨,殿下先进来说——”
话说到一半,却见那人半湿的乌发黏在冷玉一般的脸上,墨黑的眸子幽若深海,他站在斜风细雨中,一袭包裹着挺拔身形的紫衣已经半湿,以至于隐约露出胸膛那纹理分明的轮廓。
顾玉磬目光落在他的颈间,今日他穿了竖领武袍,那绣边的领子便轻抵在鼓起的喉结处。
想起前日的事,她脸热。
萧湛初沉默安静地看她,见她面色潮红,就连眼尾处也被染成了绯色,不由心跳如鼓,不过想着刚才她的话,自是勉强压下,哑声道:“你还是生我的气?”
顾玉磬轻轻摇头。
萧湛初:“那是怎么了?”
顾玉磬眨眨眼睛,看着他那少年感十足的清越下颌线,终于小声说:“刚才说的不算数。”
萧湛初的心一沉:“那就是还生我的气?”
顾玉磬眨眨眼,赖皮地道:“你还是得给我吃,不给我吃,我就生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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