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丝乖巧便浮在他微抿起的唇上。
他抱着她,打开那锦被,之后半跪在她面前,俯首下来。
矜贵俊美的皇子垂首,伏在她面前,唇齿轻轻地印上,她睫毛颤动,瞳孔微缩,两手下意识攥紧了锦被。
她有些痛苦地咬自己的唇,让自己不要发出任何声响。
她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待自己。
毕竟他性子寡淡而冷漠,矜贵自持,便是在她面前再顺从乖巧,他也只是被动地服从,怎么可能做出这么荒诞的事情,竟然跪在她那里,这么细致卑微地服侍她。
她如同缺水的鱼,徒劳地望着锦帐上面繁琐华美的花纹,心里只浮现出一个念头,其实他知道,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在求饶,在求自己不要扔下他,求自己原谅他,他也在求自己不要提,他其实害怕自己提这个,也害怕被质问。
她眼泪涌出,低叫出声,下意识攥紧了他的肩膀。
能原谅吗,不知道,她好心疼他,但又会畏惧,更会心疼上辈子那个为赵宁锦伤心过的自己。
秋日的雨声,总是这么动听,扑簌簌地落下,如烟如雾,风一吹打在窗棂上,轻柔得仿佛一场梦。
顾玉磬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一场躺在云间,落在海中的梦。
最后当一切落定的时候,香汗打湿了锦被,她两眼皆是泪。
他爱怜地将她抱着,又带她去洗。
像是伺候一个婴儿一样洗,洗得清清爽爽,这么洗着的时候,他便想起他们洞房夜的那帕子。
洗完回去床榻上,褥子锦被都已经换过了,是丫鬟们趁着他们进了沐房无声地换的,依然干净温暖如初,上面还熏了轻淡的桂花香。
顾玉磬没骨子一般被他拢在怀中,指甲无意识地轻轻抠他胸膛。
他喉咙发出低哑的声音,不过没阻止,任凭她为所欲为。
她像报复一般用了几分力气,他身子微僵,但还是没阻止。
顾玉磬愣了下,便轻叹了口气,她终于道:“你让我吃吗?”
当她这样说话的时候,声音柔哑茫然,像是一个没了方向的孩子。
这是她今日除了那句“你是谁”外说出的第一句话。
萧湛初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气息和声调,平静地道:“我是你的,让你吃。”
两句话,第一句是回答她第一个问题,第二句是回答第二个问题。
这答案其实在顾玉磬预料之中,他在她面前就是这么乖巧柔顺,像是一个懵懂的弟弟,让人鼻子发酸。
不过顾玉磬还是问:“我想怎么样都可以吗?”
萧湛初抿着唇,望着上方一个虚无的点半响,才道:“对,怎么样都可以。”
顾玉磬不知道从哪里摸来了一个钗子,是金钗,金钗有着略显尖利的钗头,她捏着那金钗,划过他精壮结实的胸膛:“那我想让你疼。”
他以前曾经咬她,说让她疼,说他的心比她要疼。
可是她现在好疼,她疼了,也就想让他疼。
萧湛初便道:“好,那你刺我一下吧。”
顾玉磬默了一会,那金钗在他胸膛上的肌肤轻轻滑过,便是尊贵的皇子又如何,便是手握重权又如何,他依然有着脆弱的肌肤,只要轻轻划破,就会流血。
外面风雨凄凄,寝房中却是一派的平静安详,以至于顾玉磬可以清晰地听到他的呼吸吐纳声,以及心跳声。
心就在肌肤之下,和她手中的金钗不过隔着一层皮肤而已。
她的手动了动,将那金钗扔掉。
金钗落在地砖上,发出一声金属和地砖碰撞的声音,这声音在安静的寝房中格外刺耳。
萧湛初僵硬地躺在那里,细密的汗已经自胸膛渗出。
顾玉磬疲惫地闭上眼睛,将自己的脸埋在他肩窝里,喃喃地说:“困了,我想睡。”
萧湛初缓慢地抬起手,低声说:“好,那我们一起睡吧。”
接下来几日,顾玉磬可以感觉到萧湛初的战战兢兢,他对自己太过小心,语间的讨好几乎让人酸涩到心颤。
她也曾经试着开口,想和他谈谈。
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无法明白。
更不记得,自己上辈子,可曾和他有过什么瓜葛,分明并不熟,偶尔见面,过几句话吧,实在不记得更多了。
可是萧湛初逃避的态度是如此明显,他几乎是有些惧怕,好像生怕她说出什么,他能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意图,并用笨拙或者不笨拙的话题去岔开。
他并不想和自己谈这个。
所以自己问了,也问不出答案了。
况且,若是开了口,她也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自己真得能毫无芥蒂地原谅吗?虽然她知道他在意自己,但是自己的人生,就这么被他随意摆布,两辈子都是这么摆布,终究意难平。
于是她也就不想问了,她是没骨气的,贪恋他的温存和怜惜,却又不敢去问,当缩头乌龟真好,把脑子缩进龟壳里,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这是最好了。
而这两日,萧湛初自然也是尽量地在家陪着她,可他终究不是闲人,还有许多事要做,那天,当他陪着她一起练字的时候,她见门外侍卫来回踱步几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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