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作甚,家里这样多的孩子,性子又顽皮,若是不小心招惹了,到时候有你哭的时候,何况房家大舅那里不是有现成的么?再有你想一想,房相爷好歹也是一国之相,怎么连个好歹都能不分青红?”
孟茯听罢,想来也是了,于是便没拦着,只跟着沈夜澜亲自看着人将这些东西烧了个干净。
这害人的东西虽是烧了,可这房氏的心病却不是这一时半会儿就能治好的,尤其是想到她生母大崔氏的死。
便越来越病重,倒是沈珏年轻,养了几日脸上逐渐有了些血色,也跟着沈清儿一般,服侍在榻前。
如此一来,沈清儿也没有那闲工夫想着出去凭房屋的事情,只一心一意照顾她母亲房氏。
平日里除了练武看几页书之外,也跟着兰若几人在厨房里,亲手给她母亲房氏煲些汤水,暖她的心。
约莫过了十来天,沈昼言便亲自来接人了。
他是先被沈夜澜喊去说话的,就像是当初沈夜澜在玖皁城的时候被沈大人喊去书房训话一样。
出来的时候,脸色很是不好。
让孟茯不由得有些担心,回头与沈夜澜说道:“他到底是兄长,比你又长了好几岁,孩子都要有你肩膀高了,你这样说他怎好?”
“不说他,他哪里晓得错在何处?”沈夜澜的确还真将他二哥沈昼言训斥了一顿。
孟茯一旁叹气,“那他打算如何?”说实话,如今房氏这病怏怏的样子,她是不放心叫沈昼言接走的,更何况那边还有个阿瞳呢。
房氏对沈二哥肯定是有情意的,到时候回了河州去,难道叫她在两人中间看他二人如何秀恩爱么?
到时候这病只怕想再好就艰难了。
却听沈夜澜说道:“清儿和珏哥儿不是不愿意走么?珏哥儿还想去书院里读书,正好两个孩子不在他们身边,我叫他管朝廷告假,回京城一趟,这样的事儿,连累几代人了,总要求个公道,不然就妄为晚辈了。”
说到这里,伸手揉了揉孟茯疑惑的小脸:“更何况,二嫂心里是念着二哥能回头的,只要二哥悉心对她,她那病比吃什么仙丹灵药都要有用。”
这话倒是不假,爱情的确可以治愈。
可是稍不留心,也有可能是万劫不复。
“那阿瞳怎么说?”可孟茯觉得沈二哥不大靠谱的样子,心里有着白月光,替身一个接着一个找,如今找到了一个最像的,他能放手么?
却听得沈夜澜一声渗人的冷笑,“呵,世间千人样万人貌,便是同父合母的双生子,也不见得能一模一样,所以另外一个人怎么可能将另外一个人所取代?”她膈应自己,想让自己喊她嫂子。
枕头垫得太高没睡醒吧?
孟茯细想,旁人看若飞若光是一个模样,分不清楚,可是其实只要熟悉了,也能看出来,两人不管性格什么,都是天差地别的。
反正如何,若飞不可能变成若光,若光也不可能冒充若飞。
听到沈夜澜又很是不屑地说道:“所以,代替品终究是代替品。”
孟茯听他这一句,发出疑惑:“可二嫂说,二哥当初一定要娶她,只因她的眼睛和那人像。”反正孟茯如今想着她的眼睛与阿瞳,还真有几分相似。
“那不一样,二哥和二嫂还有清儿和珏哥儿,也算是少年夫妻一起十几年,吵闹磕绊也不少,但正是这样一份复杂的感情,不是谁都能代替得了的。”他们之间可能没什么爱情可以,但亲情是绝对有的。
二哥不是那种重没情义的人,自然会替二嫂去做主。
但孟茯的心思已经飘远了,“我还听二嫂说,当初那头是要将房家二姑娘许给二哥的,此话是真是假?”
沈夜澜颔首,“嗯,方才你不也说了二哥为何一定要娶二嫂的缘由了么。”
说到此,又少不得感慨这世间的巧妙,“阿茯,你说倘若当初二哥没有娶二嫂,我们又不曾认识,那这房家的事情,岂不是一辈子都不会叫世人知晓?”
孟茯摇着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即便没有咱们,兴许将以另外的方式揭开真相呢!”
他夫妻二人在这里感悟,隔壁院子里,沈昼言也在感叹,“这样说来,是要谢谢你小婶,她若是不过来接你们一道去城南那边,不喊她那粗脚粗手的丫头拿枕箱,这真相只怕咱们到死也不得知了。”
又见房氏憔悴得可怜,心中不免是悔恨交加,当初不该那样说她,她本又是个说不得的人,不过两句话就要郁十天半月的。
少不得与房氏说着许多好话。
房氏不想理会他,但大哥那头被旱蝗吸血这么多年了,早就比珏哥儿严重,如今已经是卧病在床了,儿子年纪又小,还需得养身体,能指望在外奔波帮他们寻公道的男人,也就只有沈昼言了。
关键自己又有病,总不能让清儿丫头小小年纪,就在外四处奔走吧?
因此哪怕心里这会儿千万般烦他,但听到他要告假去京城里查此事,还是与之说起话来。
沈清儿和珏哥儿这里少不得要说孟茯的诸多好处,主要兄妹俩是想留下来,京城那般远,来来去去在路上,都是白瞎耽搁时间的,何况珏哥儿这身体哪里经得起奔波?
沈昼言终是答应了,反而是房氏舍不得,哭哭啼啼好半天。
房氏身体虽不好,可她亲兄长那头等不及,所以也就休息了一日,便与沈昼言启程去了河州。
孟茯这里也要去石头县里收第二茬草药了,心里就盼着有个人能接班,不要让她两头跑。
只可惜手头无人,拓跋筝又断不愿意给她揽下这包袱,只扔了一句:“你若是要去,我肯定是按照咱们的契约,陪同在你身边,不叫你有半分差池,可你若是想将这摊子扔给我,自己坐在院子里吹凉风喝甜茶,让我去做牛做马,想都不要想。”
然后孟茯就只能盼着司马少熏早些回来。
上一次去,答应了龙胆寨的笪丹给找先生的事情,但因回来叫诸多事情耽搁,虽和沈夜澜说了,但自己这手头的事情也是一件接着一件,她连去书院看若光若飞都只抽出半天的空闲来。
更不要说与沈夜澜说的先生碰面了。
如今准备要去石头县了,这才去请来。
没曾想竟然是沈巽,又惊又讶:“若是晓得你会这瑶人和畲人的话,我直接找你便是了,何必麻烦你小叔。但就你一个人,只怕是不够的。”
那么多个寨子,总不能就教龙胆寨的孩子吧?所以加起来大大小小的适学孩子,不得成百上千啊?哪里是沈巽一个人能招架得住?
沈巽笑道:“您多虑了,他们家的孩子同我们自家的子弟一样,都是要悉心教授的,只靠着我一个人,自然是不行的,不过小叔的意思,这事情我来负责,我也是昨日才卸下书院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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