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自也想拿刀抵他脖子一番,”永嘉实言讲,接着笑说:“可是臣不敢伤了陛下的万匹军马啊。”
“无妨,朕瞧他皮实着,死不了。”
永嘉想了想,唤住庞崇:“那就请太医给小王爷开服好方子…”
穆勒召过一次太医,结果情况更甚,至后半夜又请了一次太医,近黎明时才将将歇下。
***
昨夜西疆送来线报,上言陆翊小捷,天下悦,下旨嘉奖。
永嘉看过线报,她只盼着西疆的战事快些结束,桓儿能早日归京。
时岁日复一日的晃过,自第一次捷报传回,两个月内,前线的喜讯越来越多。
永嘉从未觉得时日竟这般漫长过,姜尚宫又跑过几次陆宅,都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永嘉心猜是前线战事繁忙,一时耽搁了寻人,也是情理之中。
这日沈邵下了早朝忽而说要带永嘉去京郊的鹿林。
永嘉不解,她询问他也不告诉她,只得被他逼着换了衣裳出门。
白日里,沈邵就牵着马领永嘉在林中闲逛,时而握着她的手,教她射些野兔。
“陛下今日不必忙吗?”
“你专心些,”沈邵握着弓:“看猎物,今晚上吃什么,全靠你了。”
永嘉打了半日的猎,只猎到三只野兔,将入夜时,沈邵带着永嘉回离宫别墅。
原以为白日在林间沈邵只是说笑,不想他真命人架起了火,开始烤野兔。
“朕在边关时练得手艺,旁人可是吃不到的。”
永嘉打猎累坏了,懒懒的靠在一边,见沈邵手法娴熟的烤野兔:“陛下带臣来不会就是为了烤兔子吃?”
“自然不是,”沈邵笑言:“晚些你便知道。”
吃过饭,沈邵全无回宫的意思,他领着永嘉的别墅后园,那里备了许多烟火。
沈邵亲自跑上前,点燃一颗颗烟花,寂静的深夜,忽然漫天炫彩。
永嘉一时怔愣。
沈邵跑回到永嘉身边,搂住她,瞧她愣住的模样,低身在她侧脸上落下一吻。
“喜欢吗?”
他问,语气难免透了些得意,足像是等着从大人手中拿糖的孩子。
永嘉感受到脸颊的温热,耳朵一时发红,她侧头去看沈邵,意外又不解:“陛下…这是……”
“不喜欢?”沈邵蹙眉。
永嘉连忙摇头:“喜欢,臣喜欢…只是陛下为何突然……”
“朕之前不是说过,要送你个好玩的,”沈邵回答的随意。
永嘉闻言,回忆诸久,依旧未曾想起这是沈邵何时说过的承诺,半晌,她低垂下眼眸,好似羞怯的道了句:“多谢陛下。”
沈邵带着永嘉当夜留宿在行宫别墅,次日回宫时,书案上摆着前线的捷报,陆翊大破敌军,于阵前割了左狄王的人头,于捷报一起传回。
沈邵命人将左狄王的人头送去给穆勒,他则在御门拟旨,召陆翊归京,并附了一封书信,命陆翊此番护送着惠王沈桓,一路归京。
永嘉是亲眼看着沈邵写好了信,盖了章,命信使送往西疆。
***
晌午热闹的大街,街市深处的僻静宅院跑出一个人影,环顾左右,随后向何府方向跑去。
阿远拿着从陆宅拦截下的第三封书信跑回何府,递到何铎手中。
何铎展开信,瞧着上头一如既往的内容,近一个月里,陆翊从边关给永嘉长公主寄回来了三封书信,倒是出人意料的频繁热络。
陆翊寄回来的信中先是言所托之事尚无结果,再者便是说些沈桓的近况,最后是问询永嘉在京中可否一切安好,字字关切,若说陆翊对永嘉无情,何铎是不信的。
他许是久没收到她的回信,后来寄回的信中关切之言更多,甚至还提及到沈邵的逆鳞,提及淑太妃之殇,还说在西疆设了灵堂祭拜。
“长公主那边,没发现什么异样吧?”
“姜尚宫倒是去过几次,但小人日日守着,信早被小人提前拿走了,最近姜尚宫便未曾来过。”
何铎点头:“好,你继续去守着,若有信到,立即送回来。”
“陆翊马上就要归京了,不知长公主用的什么法子,竟劝得动陛下将惠王也放回京中。”何铎眯了眯眼:“也好,倒时候我就给陆大将军和长公主好好献上一份大礼。”
“大人,就凭着这几封信,陛下肯信吗?”
“陛下或许不信陆翊与长公主有奸情,但是长公主与边关将领私下联系,私相授受证据确凿,正巧惠王也西疆,难说不是她们姐弟与朝廷新贵结党营私。”
“更何况,陆翊在信上将调查我姑母的事写的模棱两可…陛下不知情,她们不敢承认,自然无法辩驳,届时就是我说是什么罪,她们便是犯了什么罪。”
***
几场春雨过,京城的天气,一日一日暖起来,将临夏至。
三日前,陆翊上奏,行路至京畿,今晨可抵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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