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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3章 生宫乱魏王驾崩谋纵局群英逐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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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错率领残部回到咸阳,将自己反绑起来,膝行入见惠文王。

惠文王急步上前,扶他起来,亲手解去绑缚,执其手,引入一室。

室中,宴席已摆,两片席,几道野菜,一壶温酒。惠文王将他按坐于客席上,自于主席位坐下,执壶斟酒,递给司马错一爵。

“王上,”司马错执爵,改坐为跪,泪出,“罪臣……喝不下呀!”

“不是让你喝的!”惠文王将爵中酒洒向空中,“第一爵是敬酒,你我共同敬献在远方阵亡的将士!”

司马错亦将爵中酒洒向空中。

惠文王自斟一爵,举起:“第二爵是罚酒,寡人饮了!”一气饮下。

司马错亦斟一爵,举起欲饮,被惠文王止住:“这一爵没有你的份。是寡人未听将军,执意伐齐,才会有此结局!不瞒将军,嬴驷已经为此告过太庙了,自罚三月不吃肉,不近女性。今日是为将军接风,”指着两盘肉菜,“那是为将军备下的。”指指自己身边的两盘素食,“这两盘是寡人的!”

“王上……”司马错涕泪交流,叩首于地。

“将军请起!”惠文王端起爵,“这一爵是为你饯行,你与寡人都得喝!”

“饯行?”司马错略吃一惊,起身,坐定,看向惠文王。

“你可在府中休息三日,第四日启程,赶赴汉中,协同魏章收复巴蜀!”惠文王饮毕,将空爵亮给司马错。

“巴蜀怎么样?”司马错没有喝,盯住惠文王。

“一切如张仪所料,驻蜀秦卒不服陈庄,多地反叛,魏章一卒未动,已经坐拥苴地与廊中,扼住巴蜀咽喉,江州在望了。只是,治蜀秦卒多有不服魏章的,只待将军赴蜀,蜀地将不战可平!”

“臣明日启程!”司马错举爵,一饮而尽。

“记住,活擒陈庄,寡人要亲自审他!”

“臣领旨!”

当魏惠王看到韩王使臣特别呈送的秦卒抢粮画面时,心中没有喜,没有悲,可谓是五味杂陈。

五味中最大的一味是苦。

不是为秦人苦,而是为他自己。曾几何时,尤其是刚继位那些年,惠王也曾风华绝代,拥天下之富,挟武卒之威,北败赵,南凌楚,东欺齐,西挫秦,尤其是少梁之战,不仅使河西七百里寸土未失,还取了秦献公的老命,使秦人十六年不敢东望,他打个喷嚏,天下公侯都要起个哆嗦。

自从西秦崛起,自从白圭过世,他开始踏上了下坡之路,先失河西于秦,再失陉山于楚,之后两败于齐,最后是痛失襄陵八邑。这期间,他指靠过陈轸,指靠过惠施,指靠过苏秦,指靠过庞涓,指靠过张仪,末了更是指靠过秦人。然而,血的事实告诉他,所有他曾指靠过的人,全都不可指靠。到如今,该失去的全都失去了,该过去的也全都过去了。

更悲苦的是,他真切地觉得自己老了,实实在在地老了。

魏惠王叹会儿气,突然想出去遛个弯儿,以手撑地,想站起来。

惠王连试两次,均未站起。

“毗人?”惠王求援,声音很轻。

毗人听到了,急走过来,扶起他。

君臣二人走出书房,走向外面的石径。

深秋了,北风刮起来,呼呼响着,将树上的叶子吹下来,满地乱卷。

惠王习惯性地走向凉亭。

“王上,”毗人小声,“那上面冷!”

惠王止住步子,看看凉亭,轻叹一声,走向围绕荷塘的小径。

没走几步,后宫的宫正迎面走过来,神色慌张,显然是要到御书房来见毗人的,没想到碰到了惠王,扑通跪下,慌不成句:“奴……奴才……”

“你怎么了?”惠王盯住他。

宫正越发结巴不成句子:“内……内……”

毗人晓得是寻他来的,且从其慌乱中忖出是宫中出事了,指向凉亭,语气平缓:“宫正,亭子上候着,本宰正陪同陛下兜风儿呢!”

毗人陪同魏惠王绕水塘转有两圈,返回书房,急急出门,走到亭子上,劈头问道:“啥事儿?”

“赵姬没了!”宫正也早缓过神来,拱手应道。

“赵姬?”毗人震惊,“怎么没了?”

“自缢!”宫正压低声音,“有这个了!”指指小腹。

毗人倒吸一口冷气。

身为内宰,毗人最担忧的就是宫乱,订下各种规矩防范的也是宫乱。

然而,他越是怕什么,什么偏就来了。

“你怎么知道是身孕?”毗人盯住他问。

“出事后,是我放她下来的,摸过她的身子,她……是舞姬呀!”宫正指向小腹。

舞姬重在曲线,尤其是赵姬,身段之美在宫中难出其右。

“其他人晓得否?”

宫正摇头:“小人晓得事大,就没声张,让他们全到院子里,不可入内,急来禀报内宰。”

毗人略一沉思,快步下亭,与宫正匆匆走向出事的地方。

是赵姬的寝宫,一个独门小院。院中静悄悄地站满人,多是与赵姬相善或相关的宫女与宫人,个个面色凝重。

赵姬是在她自己的寝室里悬梁走的,没有留下只言片字。毗人掀开罩单,摸向她的小腹,果是滚圆。

“召御医!”毗人低声吩咐,“还有,让他们全都出去,赵姬的几个侍女留下!”

宫正急急出去,不一会儿,带着御医进来。

御医掀开罩单,解开赵姬衣服,验过尸身,走出房门,小声禀道:“是自缢,看尸斑,当是三个时辰之前殁的,已怀龙胎六个月左右。殁前有恩宠,下身有龙种残留!”

毗人额头汗出。他清楚地知道,因身体与心情原因,惠王久未临幸过后宫的任何嫔妃,自然也包括赵姬。后宫宫禁极严,能够自由出入后宫的只有几个王子,且这些王子的任何出入,也都有专人记载,身边必须跟从宫人。

显然,能让赵姬怀孕的一定是能够随时出入后宫的人。

赵姬是魏惠王最喜爱的舞姬,这事儿是无论如何也隐瞒不住的。毗人支走御医与宫正,召进赵姬身边的三个宫女。

三女跪叩于地。

“说吧,”毗人盯住她们,“几个月来,谁与赵姬亲近?”

“谁……亲近……”三个宫女面面相觑,身体打战。

毗人目光如剑,挨个扎向三人。

三女不敢与他对视,勾头。

毗人指向中间一个,厉声:“中间一个留下,其余出去!”

左右二女站起来,走出。

“说吧,是谁与赵姬亲近?”毗人重复。

“奴……奴婢不知……”宫女嗫嚅道。

“本宰是代大王问话,你说不知,如果本宰查出并非不知,你就是欺君,这个罪是要诛族的,你可想好了?”毗人目光逼视。

“奴……天哪……奴……奴婢……是……是……殿下……”宫女一咬牙,说出事主。

“甚好,说说他是如何亲近的!”

“奴……奴婢……不知,奴婢是在前日看到殿下上门寻她,要她出去……她不肯去,只是哭,殿下……殿下他就……就把她按倒在了榻上……”

“你看见了?”毗人再问。

“是的,我们三人都在场,吓坏了,奴婢……天哪……”宫女捂脸悲泣。

“好了,”毗人闭会儿眼,睁开,看向宫女,“告诉她们几个,这桩事情到此为止,你们不可讲出去,好好陪在赵姬身边,为赵姬守孝,等候赵姬入殓!”

宫女答应一声,出去了。

毗人叫进宫正,安排为赵姬挑选棺木,依礼入殓,之后返回御书房。

由于事涉殿下,毗人不想闹大。事件原本可以结束了,不料东宫节外生枝。

节外生枝的是天香。魏嗣染指赵姬,天香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天香晓得魏嗣其人,也根本没有爱上魏嗣,因而也就没当回事儿,视作不见,直到赵姬的肚子大起来。

得知赵姬自杀,毗人往视,审问赵姬的宫女,天香这才急了,逮住魏嗣一顿闹腾。魏嗣偷腥惹祸,理屈在先,任凭天香如何发作,只勾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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