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襄王一捏拳头,转向内宰,“传旨,秉承天意,更日出殡,凡先王旧臣,皆可入太庙,瞻仰先王灵柩!”
惠施拱手:“老臣还有一请!”
“先生请讲!”
“王上于老臣有知遇之恩,大行之时,特别托梦于老臣,老臣……冒雪而来,只为见先王一面,与先王诀别!老臣求请与先王一诀!”
“准先生所请!”襄王伸手礼让,“先生,请!”
襄王陪同惠施来到惠王灵堂,惠施行过大礼,起身走到棺前,目视襄王。
襄王吩咐守灵卫士移开棺盖。
惠施站上一只高凳,看向棺中。
惠施的泪水流出来。
惠施伸手入棺,摸住惠王的手。极度的严寒下,惠王已经成为一块冻实的僵尸。
惠施紧紧捏住,泪水落下。
不知过有多久,惠施松开捏住惠王的手,从棺中抽出来。
就在这一刻,惠施惊骇了。
他的手心里全是脂粉!
惠施看看自己的手心,又看看惠王的手,伸进去,使劲拉起来,弯下腰,凑近审视。
被捏掉脂粉的地方是紫黑的。
惠施面无血色,呆若木鸡。
“先生,怎么了?”襄王觉得异样,盯住他。
惠施放下惠王的手,在身上擦一把,伸出去,摸向惠王的额头。
照旧是脂粉。
惠施号啕大哭,悲恸欲绝。
“先生?”见他哭得伤悲,襄王只以为他是伤情,伸手扶他下来。
惠施从垫凳上跳下来,打个趔趄,若不是襄王搀扶,就摔倒在地了。
“先生……要紧不?”襄王一脸关切。
“盖……盖棺!”惠施指向棺木。
襄王吩咐合上棺顶,扶惠施走出。
惠施再无一语,甚至未与襄王辞别,就如喝醉一般,摇摇晃晃地走出灵堂。
惠施所住的小客栈里,气氛压抑,紧张。
惠施席坐于主位,二目微闭,如他在魏国上朝时一般无二。陈轸、公孙衍、白虎则呈扇形围坐于前面的客席,无不义愤填膺,面现悲情,呼呼喘气。尤其是白虎,全身运劲,拳头握起,骨节格格作响。
“惠相国,”陈轸盯住惠施,“您可看得真切?”
“真真切切!”惠施眼睛没睁,吐出四字。
“张仪那厮,他……竟敢弑君!”白虎忽地站起,气恨恨道,“我们这就面君,陈明详情,诛他九族!”
公孙衍轻轻咳嗽一声,白虎猛一跺脚,复又坐下。
“先生,”公孙衍盯住惠施,“你看出异样时,魏王是何态度?”
“魏王似不知情,否则,他不会让老夫观瞻先王的!”
“难道真是张仪干的?”公孙衍眯起眼睛,将酒葫芦放到唇边,小品一口,半是自语,半是说给他人,“照张仪性情,不该做出此事!”
“公孙兄,”陈轸来劲了,盯住公孙衍,“你且说说,张仪是何性情?”
“就在下所知,”公孙衍缓缓应道,“张仪是有道之人,谋事是有底线的,似这般拿不到台面上的伎俩,有道之人不屑为之!”
“哈哈哈哈,”陈轸爆出一声长笑,“有道之人!他张仪也是有道之人!哈哈哈哈……”
陈轸笑得突然,声音也响,好在是白日,客栈里人声嘈杂,前厅还有一个说小说的,时不时传来听众的喝彩,陈轸的笑声被迅速淹没。
“公孙兄、陈上卿,”白虎压住声音,“如果在下查出是张仪所为,该如何办他?”
“白兄弟,你怎么查?”陈轸问他。
“在下在刑狱待过,熟知司刑,略知法医,可有一百种办法验明正身,查出实情!”白虎捏拳应道。
“如果查出,就是灭门之罪,当依王法诛他!”陈轸回过他的问话,转向公孙衍,“公孙兄,以下作手段弑主之人,不可饶恕,是不?”
“如果真是,他就是作死!”公孙衍应道。
“好,”白虎站起来,“在下这就去查!”大步走到门口,开门就要跨出。
“白兄弟,去不得!”角落里飘出一个声音。
白虎一惊,回头看向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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