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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5章 顶大梁左徒负重 履商约王亲走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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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平更是怔了。

二人面面相觑。

上官大夫等同于中原列国的上大夫,位居朝中列大夫之首。屈平不过是个文学侍从,照理当由上官大夫辖制。此时怀王竟然让上官大夫去辅佐自己的下属,怎么听也是匪夷所思的事。

“王上,”屈平禀道,“臣为列大夫,靳大人是臣上官,臣……”

怀王看向宫尹。

宫尹从袖中摸出诏命,呈送怀王。

“屈平,你看看这个!”怀王将诏命递给他。

屈平接过,展开,呆在那儿。

诏命赫然写着“左徒”二字。

左徒为楚宫中权力最重的官,再上一步,就是昭阳的令尹大位了。

“左徒大人,还不谢恩?”怀王笑吟吟道。

屈平这才反应过来,手奉诏命,起身,跪叩:“臣屈平谢王厚遇!”

“呵呵呵,起来吧,”怀王抬手,“左徒大印,明日寡人朝堂上颁!”起身,转对宫尹,“起驾!”

怀王大朝,迁升屈平为左徒,颁布诏命,严禁乌金等系列产品的边贸,其中列明,无论是何产品,只要内含乌金,皆在被禁之列,违者严惩。

满朝震惊,尤其是子启。

子启将诏命抄写一份,赶至纪陵君府宅,见偌大的厅堂里坐的尽是人,看人头不下三十。王叔居于正中主席,彭君、射皋君分坐两侧,人手一长卷账册。

在场人的表情无不喜庆。

这是一个喜庆的日子。负责犁铧贸易账务的彭君、射皋君已将首批四万只犁铧的账款全部厘清,在公布红利。

子启进来时,射皋君正在宣读账款。

子启迟疑一下,在后面坐下。

射皋君宣读完毕,负责监督的彭君认定射皋君所公布的帐目确凿无误,之后,看向王叔。

“诸位亲友,”王叔拱手一圈,“承蒙大家看得起芈楸,信任芈楸,将真金白银投给芈楸,芈楸难以表达感激,只有尽心尽力,为大家谋福谋利。此番犁铧贸易,诸位红利翻番,可喜可贺。俗语云,亲兄弟,明算账。任何人只要对首批货物的帐目有所质疑,就可向他们二位发问,求请详细。生意讲的是赔赚,但无论是赔是赚,账目都要算在明处,是不?”

众王亲纷纷摇头,表示没有疑问。

“既然没有疑惑,”王叔再次抱拳,“芈楸就视作过了。今日大喜,芈楸聊备薄酒清汤,请大家开怀畅饮。”击掌。

府宰应声,早已候等的仆从络绎不绝地将美酒佳肴皆端上来。众亲就在厅堂吆三喝五,投壶行令,狂欢起来。

子启向王叔招手。

王叔走出,与子启走到偏厅。

子启呈上刚刚颁布的王命诏书。

王叔看过,脸色沉了。

如此重大之事,怀王事先竟然未向“过问工贸诸事”的王叔征询意见,甚至未透给他只言片语,竟就直颁王命了!

当然,怀王有理由这么做,王叔毕竟只是过问,且是先王的授权。作为大楚新王,怀王大可以不予征询。

王叔闭目。

彭君、射皋君也都看到子启的招手,随跟过来。

王叔没有睁眼,只将诏书递过去。

二人看过,各吸一口寒气,看向王叔。

“是昭阳吗?”王叔的声音出来,显然是问子启。

“今日大朝,昭阳没到。”

“哦?”王叔睁大眼,紧盯子启。

“就小侄所知,这事儿与昭阳无关。”

“不是昭阳,又是谁撺怂的?”

“屈平!”

“他一个案前弄臣懂个什么?”彭君一脸不屑。

“彭叔,”子启苦笑一声,“从今日始,他不是弄臣,是左徒了。”略顿,“这且不说,父王还将靳尚、昭睢、景鲤、屈遥等几个干练人手,划拨左徒府辖制!”

“什么?”射皋君暴跳起来,“竟然连上官大夫也归他管?”

“屈平?”王叔重复一句,“听说此人文采不错呀!”

“是哩。”子启应道,“十三岁写出《桔颂》,十六岁参与苏秦合纵,为六国起草盟誓,父王惜其才,封他为文学侍从。几日前,此人奉王命前往荆门为王师英灵招魂,遇大雷雨,吹断旗杆。但此人得巴巫相助,不仅将云雨驱走,还真的施出法术,让天上落下流星雨,说是亡灵归幡。众皆惊叹。今日迁任左徒,是破格擢升,连晋三阶!方才退朝之后,朝堂炸了!”

“看来你是知他了!”

“父王身边的人,小侄不敢不知。”

“此人可有弱处?”王叔看向他,“譬如说,金银,奇珍,奴仆,田产?”

“无一是其所好。”

“美人呢?”

“就小侄所知,”子启略略一想,接道,“此人颇得女人缘,郢都贵妇、才女,包括父王身边的宠妃,争相诵其诗赋,慕其才情,名门闺秀私底里议起,莫不以嫁他为幸,不过,迄今为止,小侄未曾听闻他与哪个美人有染!”

王叔闭目,有顷,声音出来:“彭弟,听说昭鼠手中有个彩壶,你可见过?”

“见过一次,”彭君接道,“昭鼠当个宝,听说花了大价钱,藏得紧哩。”

“把它搞来。”

“呵呵,”子启笑了,“王叔看上了?”

“想过过眼。”

“啥?”子启震惊,“他那个破玩意儿小侄见过多次,拿来作夜壶还赚不中看呢,怎么能过王叔的眼?”

“唉,”王叔苦笑,“你呀!”摇头。

“好好好,”子启吐下舌头,“小侄这去讨来就是!”

“王叔,”射皋君一脸惆怅,“第二批的三万张犁头估计快备齐了,这货……还要发不?”

“发!”子启握拳,“否则,还要金节做什么?”

“唉,”王叔轻叹一声,“还是等等吧。是好事,就要多磨。”

“等不得呀,二哥!”射皋君急了,“按照契约,三个月内交第二批货,屈指算来,辰光这已快到了!”

“唉,”王叔再叹一声,“王兄出此禁令也不是无来由啊。淅水之战你们也都看到了,秦人是拿我们的乌金制成兵器啊!”

“二哥呀,”射皋君急辩,“秦人的乌金兵器哪能扯到咱的犁头上呢?咱这犁头从交付秦人到淅水开战,满打满算不过半月,秦人工匠就是日夜不睡,也打造不出这么多的兵器!这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

“相及与不相及,你们自己还不清楚?”王叔盯他们一眼,“这几年,你们还不是明里暗里把这乌金卖给秦人?”

射皋君吧咂一下嘴皮子,不再吱声。

“王叔,”子启接道,“我们大可不必与秦人争,是昭氏、景氏那两个东西鼓捣大王打这一仗的,景氏是为於地十五邑,昭氏则与齐人撕扯不清,这里面有猫腻!”

“我在想,”王叔若有所思,“万一秦人将这些犁头铸作矛头呢?”

“王叔,”子启应道,“铸与不铸是他们的事!彭叔说的是,我们没必要与秦人争。别的不说,单是这淅水之战,秦人没有增兵,没有垒墙,还把涅邑、黑水关让给咱,这说明人家就没准备打,是我们要打。再说,秦室的人跟咱一样,也是只想发财的,张相国还在为咱保媒,如果保成了,咱与秦室就是一家亲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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