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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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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是如此可恶。他明明无数次做了决定,要从他身边逃开,要远离他,大学时填志愿也好,找男友也好,出国也好,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想要逃。可是张鹤不让。

他什么都不用做,他只需要在纪峣心生退意的时候,站在纪峣面前,就会产生巨大的磁场,将身不由己的纪峣吸回去。

纪峣知道这样不对,可是……他真的好开心。

张鹤推着纪峣的肩膀进了新家的门,才想起什么似得扭头,对懵了的蒋秋桐说:“借你男人用一下。”然后“哐当”一声,把大门甩上了。

蒋秋桐:“……”

他深吸了一口气,扭头进了书房。于思远正在处理公文,听到他进来也只是抬头瞟了一眼:“纪峣怎么了?我刚才好像听到他在外面一个劲儿地瞎嚷嚷。”

蒋秋桐刻薄地吐槽道:“可不是么,兴奋地跟只鸭子似得一个劲嘎嘎嘎,我看他已经找不着北,连路都不会走了。”

于思远终于把手里的文件放下,抬起头:“怎么回事?”

“张鹤搬过来了。就住对门。”

“……什么?”于思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闭嘴。别问。你的耳朵没问题。我不想再重复一遍。”

于思远:“…………”

他失手砸碎了手边的茶杯。

眼下的情形宛如国共联和抗日,摆在兄弟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攘外必先安内,他们不分出个输赢不算完;一条是握手言和,携手共退日寇。历史的经验已经告诉了我们,第一条路是行不通的,所以——

于思远错了把脸:“得,过敏症不药而愈了——操!”

因为蒋秋桐称现阶段为“脱敏阶段”,所以三人戏称这种看到纪峣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就不舒坦甚至硬不起来的情况叫做“过敏症”。

事实证明人的潜力都是靠逼出来的,起码现在如果要于思远选择是跟他哥一起把纪峣按在床上干,还是选择目送纪峣开开心心和张鹤上下班的话,他会毫不犹豫选择快乐3p——是的,没错,他们两家不仅房子住得近,写字楼也是挨着的,正好可以一起上下班。

他们居然要一起上下班!!!

兄弟俩简直要疯。

当晚纪峣叫外卖送了一大兜子啤酒到隔壁,还有两人挚爱的周黑鸭,中途纪峣回来了一趟,说要和张鹤嗨通宵,还假惺惺地问他们要不要来,于思远一肚子的气,捏着鼻梁叫纪峣滚。

隔壁嗨得爆炸,而他和蒋秋桐独守空闺,凄凄惨惨戚戚,好不凄凉。半夜的时候张鹤过来叫门,把喝得晕乎乎的纪峣送回来。蒋秋桐将人抱起来,刚准备关门,却没拉动。

张鹤伸出手,把门卡住了。

蒋秋桐皱眉,抬头,直视他:“怎么,还有事?”

张鹤难得纠结了一下,最后把话又咽了回去:“没事。”他摆摆手,“照顾好他,我回去了。”

他往自己家门走了几步,又回头认真叮嘱了一遍:“照顾好他。”

蒋秋桐把人扔到床上,然后站那儿看纪峣安静的睡颜,于思远挑眉:“哥,你罚站呢?”

蒋秋桐心里梗得慌,摆摆手表示不想说话,于思远压根儿没跟张鹤打照面——他对张鹤的反感已经压过了温霖,现在稳稳占据仇恨列表第一名的位置。他现在压根儿就不能看到张鹤的脸,他怕自己想打人。

这会看到蒋秋桐这样,他油然而生出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然后掏出烟盒,示意他哥:“抽根烟去?”

两人站在阳台上吹风,于思远叼着烟,倚在围栏上,低头玩打火机,蒋秋桐纤长的手指夹着烟,眯着眼深深吸了口,谁都没说话。

半晌后,蒋秋桐自嘲道:“我刚才从张鹤怀里接过纪峣的时候,看他护崽一样护着纪峣,我真——我被恶心得够呛——真恨不得把什么都捅出来算了。”

太压抑、太无力、太憋屈了。

爆炸吧,毁灭吧,世界末日吧,一起死了算了。多清净。

有时候他看到两人那黏糊劲,那种谁都插不进去的氛围,他都想,求求你们了,赶紧在一起吧,快点滚出我们的世界,断了我的念想,别祸害别人了。

然而真让他放手?不,他做不到。

真是气人。

于思远在旁边沉默,一句话都没说。

蒋秋桐静静抽完了一整根烟后,把烟头摁灭,抬头对于思远说:“思远,这周末趁着有空,咱们3p吧。”

他一直都是被瞒在鼓里的那个。平时最敏锐、最聪明的蒋秋桐这次马失前蹄,栽进了爱人和弟弟联手的圈套里。他以为的脱敏,根本不是这个脱敏,而是对纪峣的脱敏。他以为的三人行,根本不是抱着余下半生一起走过的三人行,而是放纵欲望,彻底放手的三人行。

他是最认真的那个,认真地做心理准备,认真地克服抵触情绪,认真地想要治愈乱成一团糟的纪峣。

这几天大家都有工作,没精力也没时间,等周末的时候,把事情彻底定下来,把纪峣关在屋子里,好好调教,他就不信这个邪了,张鹤还能是个天仙,能让纪峣念念不忘一辈子?

于思远缓缓吐出一口白烟,烟雾袅袅散去,他捏了捏眉心:“好。”

他现在真的觉得,蒋秋桐是圣父——他简直难以置信。

他越来越挣扎,越来越迷茫,每天看着纪峣和蒋秋桐举止亲昵,他越来越痛苦,几乎到了不能忍耐的极限。而这种难以忍耐下的冲动,并不是他想要的一走了之,而是——独占纪峣。

他每天早上从床上醒来,看到纪峣被他跟蒋秋桐拥着,像是被分出两半的姿态,他就觉得后悔,他总忍不住问自己:你是傻逼么?你哪来的自信?为什么会觉得能把纪峣玩腻了以后,会像丢垃圾一样把他丢掉?

这些情绪日复一日地积压在他心里,他快被憋疯了。而这个节骨眼上,张鹤竟然搬到了隔壁!

张鹤是不是脑残!?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了,然而在纪峣“放心我懂你意思”的眼神里,在蒋秋桐“我们会把纪峣治好”的话语里,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

然而真到周末,他们却没来得及实施这个计划。

他们三人看着茶几上的东西,那是一张红色的请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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