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紧紧攥着拳头,小手满是脓疮,冻裂的伤口不停流着鲜血,她哀求道,“娘!娘!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啊啊!!娘——”
她的凄然哀求并没有换来一丝同情,反而是更无情的虐打,“你这个小贱货,晚上偷偷进你哥哥的房间想干什么!一身贱骨头!烂命鬼!勾引谁呢!”
村里并不是没有人,打人的时候有不少人围在旁边看热闹。
“南笙这丫头早就该死了!一个女娃,怎么能是灵媒呢,真是——”
“我看她啊,仗着自己长得俊,不过六岁,就整日会勾引人,一天天不是围绕她哥哥转就是跟我儿子,哼!臭不要脸!”
一家突然走出个老妇人大声呵斥:“南峰他娘,打完了吗你,打完了赶紧回家去,别在我们家门口吵嚷着。整天的,弄得门前都是血,你不清理还得我们打扫呢!”
臃肿的中年女人打得疲累,她指着村外的一条小河道,“给我去那里泡着,一天一夜,不到明天不准出来!听见没有!”女孩哆哆嗦嗦往河边走,一竹条抽过来,当时又跌倒吃了一嘴的雪渣子。
“娘,我知道了。”她摸了一把眼泪,站起来呜咽着淌进河里,缓缓蹲了下去。
外面天寒地冻,河中的水已经开始结冰,小女孩就这样看着娘亲回到温暖的家里,看戏的人缩着脖子陆续回去,而自己却在河里受冻。
即便这一幕是虚影,但这曾是一个人真实的回忆。
华冶有些动容,她问齐全,“在这里能打人吗?”
齐全看到方才的一幕不知是震惊还是愤怒,他怔楞在原地,原本滔滔不绝的他早就住了嘴。
他垂头道:“不行。”
“南笙啊南笙——”
在远处来了一对母子,两人抱着被子,便要裹住南笙让她出来,但南笙摇摇头,小嘴煞白毫无血色,她已经冻得全身青紫。
“徐姨,常生哥,我娘不准我出来。”徐南笙哆嗦着道,整个人已经冻得发直。
被称呼徐姨的年轻女子,气得直哆嗦,“遭天谴的!亲娘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啊!南笙啊,你莫怕,有徐姨在,没事的啊!”她拉着儿子徐常生,一起把南笙从冰河里救出来。
“南笙莫怕,有我在呢。”徐常生温柔得抚摸她的额头,给她擦干净紧紧裹住,背上她便往回走。
“哥~”她颤颤巍巍的这一声,只教人心疼得不得了。
徐常生还不宽厚的背却是极其温暖,徐南笙身体紧紧贴了上去,小手轻轻搂住他的脖子,怯生生说:“常生哥,你真好。”
真好啊,好到她这辈子也不想离开他,小小年纪,便尝尽了世间冷暖。
徐姨在一旁看着,很是欣慰。她将另外的被褥盖在她身上,摸了下她的额头,“还好没发烧,今天就到姨家那里,你娘那里不妨事,莫怕啊。”
她弟弟日后成为族长,看谁还敢欺负她的小南笙。
南笙默默淌着泪水,拳头微微攥起。
这世上只有常生哥和徐姨真心待她。
她要用一生来报答!
看到这里,华冶已经确定,这个徐南笙正是墓中的女人。
可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华冶想要跟着去,却发现在这个心魔里,她纹丝不动。
而那齐全则是红着眼,一改他之前吊里郎当的模样。
她刚想说什么,画面逐渐扭曲,紧接着一阵子的敲锣打鼓声飘来,但迎面走来的不是迎亲的队伍,而是被画得面白如粉,腮红若桃的男孩被一众人抬着。
男孩长发披散,身着玄色衣物,胸前红玉悬吊,他紧闭双目,双手合掌端坐于中央。
见到队伍后远远站着的落泪的女人,华冶才意识到,这男孩就是徐姨的儿子徐常生。
方才她一心只关注那徐南笙,这才发现男孩相貌眼熟得很,眼下他披散头发更是让她一惊,华冶随意一瞥,发现齐全和这孩子可以说一模一样!
“我知道了!”齐全突然对她说,“原来她就是南笙,当年是南笙替我献祭!”
“她的心魔,其实是我,我是徐常生,也是天生灵媒。”
十年前。
那时,族长突然夜夜梦魇,后来有先人托梦,说必须有天生灵力的孩子去献祭,化为护神保佑族人,不然雾哑山的徐氏一族会有血光之灾。
而那时,灵媒中,唯一符合条件的只有徐常生和徐南笙,可是徐南笙是女子,不为族人认同。献祭除了肉身陨落,还会失去转世机会,他将会永生永世被困于雾哑山之中。
徐姨当然不可能愿意,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会是这样的结局。
无奈之下,她与徐南笙商量好替徐常生献祭,在即将入坟时候掉包了两人,而徐南笙最后成了真正被献祭的人。
但终究纸包不住火,徐姨知道早晚会败露,提前迷晕了徐常生,暗地送出山,而自己则上吊自杀。
只是可惜,连累了她一家人,包括她的弟弟,徐常柏。
当时,徐常生离开时只怀中揣了一封信,等他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由河上的人贩子被卖到伏骨国,而信中母亲告诉他,一辈子都不要回去。
时间过去太久了,中间又发生了很多事,要不是师父生前嘱托,家乡有难,要在十年后回来,他只怕这辈子也不知道这个秘密。
熏香消散,回归现实。
坟墓中,唯有徐南笙、齐全和华冶三人正倒地沉睡。
齐全是第一个醒来的,他侧目看向躺在自己身边的徐南笙,此时的她变得已经鬼不鬼妖不妖的,十年前还是个孩童,现如今已经随着时间在墓里长大成姑娘的模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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